无相魂纱能隐去身形,却藏不住自带的阴寒之气——这气息哪怕只漏出一丝,只要进入金乌三尺范围,必被察觉。
此时金乌正得意洋洋,目光锁着西面熔岩室:四具分身已将土茧团团围住,胜券在握。它虽时刻扫视夏炽阵,防着二灵带那凡人耍花招,却还是栽在了“大意”二字上——致命危险,竟已摸到它身后三尺处!
“滚出来!就凭你们,也敢偷袭本尊?痴心妄想!”
金乌怒喝声刚落,身形已猛地弹离梧桐枝虚影。它旋身对准身后那丝阴寒的源头,张口便喷吐金乌真火,刹那间,周身烈焰翻腾,将周遭空间烧得扭曲发烫。
金乌真火直扑那缕阴寒气息,精准撞在隐身的无相魂纱上。纱内之人瞬间被灼烫感包裹,万幸这鬼界奇宝韧性极强,竟能稳稳阻燃、格挡真火威力,没让火焰直接穿透伤及内里。
可真火的冲击力与高温藏不住踪迹——金乌一眼便瞥见,那缕阴寒气息正带着被灼烧的滞涩感,飞速向远处逃窜。它哪里肯放,怒啸一声,口中真火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如一条燃烧的火蛇,死死追着那团隐身却藏不住寒气的身影。
此刻金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纱内藏着的是人是灵,敢趁它不备偷袭,今日定要烧穿这无相魂纱,将其彻底灭杀!
无相魂纱的隐身术再精妙,也藏不住那缕与生俱来的阴寒之气——只要处于金乌三尺之内,不管身形隐得多彻底,这缕气息都会成为“引火索”,让金乌的真火精准锁定、招招命中。
也正因摸透了这层规律,纱内之人拼尽全力向远处奔逃,只要拉开与金乌的距离、超出三尺范围,金乌便无法精准捕捉那丝微弱寒息。可喘息只是片刻,金乌见寻不到明确目标,当即变招,张口便向视线所及的整片区域,喷涌出铺天盖地的真火。
没有精准锁定,却有大面积覆盖。躲在无相魂纱后的身影,哪怕借着隐身奔逃,也时刻要直面真火灼烧的威胁,稍有迟疑或走位偏差,便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半分马虎不得。
西边熔岩池畔,热浪如实质般撞得人喘不过气,六具金乌分身周身烈焰熊熊,将土灵息壤凝铸的土茧,死死困在“上有烈火封顶、下有岩浆噬底”的死局里。曾经厚重坚韧的土茧,此刻早已没了往日模样:外壳布满深浅不一的焦黑灼痕,边缘处的息壤被持续高温烤得发脆,每一次金乌分身喷吐火柱,都会有细碎的土屑被灼成齑粉,顺着热浪飘进下方翻滚的赤红岩浆中,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土灵在茧内拼尽全力催动本源,想操控土茧挪腾闪避,可退路早被分身织成的火网封死,每一次移动都写满狼狈:才堪堪避开左侧分身劈来的火浪,右侧的烈焰已擦着茧身掠过,瞬间灼出一道新的深痕;刚因忌惮上方火雨往下沉了半尺,又惊觉下方岩浆的热浪已烫得茧底微微发颤,只能硬生生凝住息壤,顶着灼痛往另一侧横移,模样窘迫至极。
就在土灵体力告竭、息壤凝合力愈发微弱,连茧身都开始微微震颤时,茧内深处突然涌来一股清冽寒气——是寒冰真灵在全力施功。它将自身本源寒气凝练成细密的冰丝,顺着息壤的缝隙蔓延至整个茧身,既在茧内为土灵隔绝了部分灼烫,又在茧身外层凝成一层极薄的冰膜。这层冰膜虽挡不住金乌真火的全力冲击,却能稍稍缓冲火焰威力,让灼焦的息壤不至于瞬间崩解。
“撑住!我帮你稳住茧身,找机会往东侧岩浆流较缓的地方挪!现在只有我们可以帮助他!”寒冰真灵的传音带着一丝急促,却异常坚定。有了寒气加持,土灵终于缓过一口气,重新凝聚力量操控土茧,借着冰膜缓冲的间隙,一点点往东侧艰难挪动,在烈火与岩浆的夹击中,无法再和之前那样嚣张。
金乌悬于夏炽阵核心,金瞳扫过阵中景象,只觉胜券在握——它自认已完全掌控所有人的动向,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留给对手。
前方,无相魂纱在自己铺天盖地的真火面前,已经裹着凡人身形踉跄半隐半藏,衣摆被阵中火舌舔舐得焦黑,正拼尽全力朝着阵外狼狈逃窜,身后的真火余焰紧追不舍,每一步都似要耗尽他的力气;岩浆池内,息壤凝成的土茧早已布满裂痕,滚烫的岩浆顺着缝隙渗进去,将土茧边缘灼得焦糊,眼看就要彻底崩解;不远处,寒冰真灵周身的寒气已稀薄得近乎透明,六具金乌化身围得密不透风,烈火裹着岩浆不断涌向它,真灵的轮廓都在高温中微微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烧得消散。
“不过尔尔。”金乌低鸣一声,心头的兴奋更甚,只待最后一击,就能彻底结束这场追逐。可下一秒,那股兴奋骤然被不安取代,它猛地收敛气息:“不对!人类最是狡猾,怎会如此轻易束手就擒?”
金乌的金瞳死死钉在火牢方向,方才因“胜券在握”而灼热的气息,此刻已染上几分冷意。它刚理清“疏漏火牢”的关键,余光便瞥见前方被真火追逐的身影——那裹在无相魂纱下的轮廓,竟在真火持续灼烧中愈发清晰,最后魂纱化为灰烬,露出的并非预想中狼狈的凡人,而是一具泛着红色焦光的骷髅骨架。
“不对!”金乌低鸣出声,真火的温度都随它的惊疑微微波动,“凡人若被我真火灼烧,早该化为飞灰,即便他斩杀过我两具化身、气息深刻,也绝无可能留全骨架!这气息纯粹是枯骨,根本不是他!”
瞬间反应过来的金乌不再犹豫,当即振翅召唤六具分身,每具分身都携着与本体同源的真火,朝着火牢方向疾驰而去,阵中原本围困土茧与冰珠的火焰,也随分身调动而减弱几分。
另一边,岩浆池内的景象也悄然变化。原本布满裂痕的黄色土茧,此刻彻底褪去“茧形”,变回了一堆松散的土堆,只是纯土黄色已所剩无几,大半泥土干裂得如同烧过的炭,泛着焦黑与暗红,连风一吹都能扬起细碎的焦土;不远处,曾与烈火相抗的寒冰真灵,也缩成了一颗指尖大小的冰珠,冰面失去了往日的莹润,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体积比最初小了近一半。
“为了引开金乌、给那凡人争取时间,咱们俩这次牺牲着实不小。”土灵的声音从焦黑土堆中传出,带着难掩的疲惫,“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闯过火牢,救回你心心念念的小白蟒。就咱们现在这模样,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没个几十年怕是不行。”
冰珠轻轻晃动了一下,寒冰真灵的声音虽微弱却坚定:“我信先生。一个凡人敢在火灵金乌的眼皮底下抢人,在外人看来是疯癫,可他连闯阵、斩化身都敢做,这份魄力不是空谈。况且为了小白蟒,也为了不辜负咱们的牺牲,我愿意陪他疯这一次。”
“那小子走时特意交待,让我们吸引金乌注意,好给她去救小白蟒的机会。现在金乌和分身都赶去地下火牢了,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该趁这机会离开夏炽阵了。”土灵扶着身边还带着余温的阵壁,声音虚弱得发颤,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口气,眼底满是难掩的疲惫。
“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帮她。你身子撑不住,快先离开吧。”寒冰真灵摇了摇晃悠悠的身形,尽管声音中气不足,字句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目光死死盯着地下火牢的方向,满是要帮熊烈的执拗。
“咱们都得按计划走,你的先生、我的鬼尊大人早有安排,我会照着鬼尊的交待,去行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此前躲在无相魂纱下的红色骷髅。它缓缓走出遮蔽处,土灵与寒冰真灵这才看清,其枯瘦的指骨间,正攥着一截不属于骷髅本身的骨头——细辨之下,竟是节带着古老纹路的大鹏鸟腿骨。
土团子好奇问道:“敢问骷髅兄弟,如何称呼?之前为何一直没有看见你?”
“叫我赤骨,至于之前未相见,那是鬼尊大人,不需要我,自然我就乖乖待命。” 红色骷髅回答没有任何人类的表情,真跟死了很久一样。
不等二灵细问,红色骷髅便动了。它微微俯身,用枯骨嘴唇似有似无地叨念起晦涩咒语。下一秒,那截大鹏腿骨突然亮起微弱暗光,一道泛着冷意的黄色液体光芒从骨中飞奔而出,似一条大河之水,滔滔流淌。
“这、这是冥河之水!”寒冰真灵率先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惊愕,连带着本就虚弱的身子都往后缩了缩。土灵也瞬间绷紧神经,二灵望着那团散发着极致阴寒气息的液体,眼中难掩惧怕——他们早听闻冥河之水的阴寒霸道,从没想过会在此刻见到。
没等二灵再多想,红色骷髅便松开手中大鹏骨,只见那道冥河之水径直朝着夏炽阵中漫天金乌真火飘去。刚一触碰到真火,阵中便响起密集的“滋滋”声,滚烫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模糊了二灵的视线。
原本灼烧得空气扭曲、连真灵都不敢靠近的金乌真火,遇上冥河之水的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外层耀眼的金红色火焰先猛地收缩,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芒,化作一缕缕灰白色青烟,刚飘起就被冥河之水的寒气冻成细小冰晶,落在焦黑的阵地上。
不过瞬息之间,先前铺满夏炽阵、连地下火牢方向都被映照得通红的满天真火,竟被冥河之水尽数浇灭。阵内温度骤降,地面上,真火灼烧的焦黑印记与冥河之水留下的阴寒水渍交织,震撼场景让本就虚弱的土灵与寒冰真灵都瞪大了眼,一时忘了言语。
紧接着,红色骷髅抬手快速掐出几道复杂法诀,指尖泛起点点幽光。随着法诀落下,散落在阵中的冥河之水像是被无形力量牵引,顺着地面水渍快速汇聚,化作一道黄色水线,径直飞回大鹏鸟腿骨的骨缝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色骷髅握紧重新封存了冥河之水的大鹏腿骨,没有丝毫耽搁,转身便朝着夏炽阵的出口方向快速遁去,枯骨身形在残留的水汽中很快只剩一道模糊影子。
土灵见状,轻叹了口气,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也撑着最后力气,率先跟随着红色骷髅的方向往阵外走。寒冰真灵仍望着地下火牢的方向,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心里还惦记着要帮熊烈救小白蟒,但转念想起先生临行前的嘱托,自己现在也是元气大伤,怕是去了也是累赘,终究还是压下了冲动,咬了咬牙,也转身朝着阵外快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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