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滋滋地吃着栗子,远远就瞧见有一座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的小镇,少年略一沉吟,迈步前去。他一步跨出极远,宛如缩地成寸,两三步便跨越了百丈之远。
小镇口倒是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大娘拎着一篮子东西,风风火火地朝着里面行去。少年缓步跟在大娘身后,犹豫要不要问个路。还在思考之际,少年迎面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墙壁。
少年立刻后跳一步,拉出拳架,跃跃欲试,却见眼前那大娘插着腰审视着自己。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大娘虎视眈眈地,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少年,迟疑道,隔壁镇子来的?跟剑师学剑的?
少年微微错愕,赶忙点头:是的,我是来学剑的。
迷路了?
嗯……
大娘剐了少年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大娘带你去,你这孩子,学武都不着急。不由分说,她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带着少年朝着镇子里行去。
少年苦笑一声,背剑山老祖到一小镇里跟着一名小剑师学剑,传出去怕是整个北俱芦洲都要惊掉下巴。
三
大师,我把孩子领来了。大娘轻轻叩门,小心翼翼地说道。
进来吧。里面应了一声,少年一听这腔调,立马把里面那位摸了个门儿清,贼眉鼠眼,骗子。
大娘轻手轻脚推开门扉,少年一瞧堂内,一乐。那人穿的人模狗样,正襟危坐,但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活像一个算命的。果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进去进去。大娘轻声催促道,推了一把少年,自己悄悄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了门。
热心得过头了啊,少年感慨。他环视四周,前面那小胡子正盯着自己,还有四五个孩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是来……?门关上后,那小胡子明显松垮了,他斜躺而下,盯着少年手中的糖炒栗子,故意拉长语调。
师父,我是来学剑的。少年躬身行了一礼。背剑老祖这一礼,可不轻啊。
那小胡子就那么泰然自若地受了,他努努嘴:想拜师,可以,一两银子。
少年踏前,将银子放到桌上,再毕恭毕敬地将糖炒栗子奉上。
小胡子讶异地看着少年,暗自点头,这孩子,开窍。
学剑最重要的就是基本功,你们几个去墙边一人领一把木剑,到院子里耍两下给师父看看。小胡子一指墙边,几个孩子立刻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是,师父。
少年也走了过去,随手拾起一柄木剑,静静地注视着。这木剑也不知被多少人摸过,入手一片油腻。木剑剑身斑驳,有些破损,泛着陈旧之感。少年抚着剑身,默然无语,眼神也有些迷离,多久没摸过这种剑了呢?
他慢慢地挥剑,只觉思绪飘飞,回到了北俱芦洲,回到了那个云雾缭绕的高山,回到了年少背剑游历九州意气风发的时候。那年自己握着木剑,师父骑着毛驴来来去去,自己拼命去撵,但只能吃到毛驴尾巴卷起的尘土。
小胡子吃着栗子走来走去,暗自摇头,这帮孩子真是一点底子都没有,尤其是那个青衫少年,挥剑简直粗鄙不堪。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都回去吧。小胡子转身欲走。
师父且慢。突然有人叫住他,小胡子回过头,见那青衫少年微微一笑。
师父何不传个一招两式,让师兄弟们回去勤加练习?
小胡子冷哼一声,俨然早就料到了会有人这么问:剑招剑势都是表面功夫,学剑学的是剑意。等悟出剑意,随手出一剑,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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