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放松的神情，她转身在冰柜取出两只鸡蛋，说：“好好好，我不多问，你说下去。”
“是有关他们起源的记述。”修贤说：“他们自称为天命选子，黔驴药业之上，他们存在，而更高的地方。”
“罗德岛？”陈问。
“更高之处，有座众神岛。”修贤道，“东海上，诸多神殿矗立。”
陈切葱火腿，问道：“然后呢？”
“天命者聚集此地，受诸神祝福，矿石病无法近其身，体格将大幅度提升。关键……”
修贤道：“他们的通用货币是‘神只信仰值’。足够的信仰值，可在神灵的市集中换取相应的神赐。”
“听来有些不对劲啊。”陈打着油烟机，油热后倒入锅中。
抬头说：“那里是个巨大的源石技艺黑市？”
“正是这些黑衣人从那里现身。”修贤正色道：“归来者拥有神佑的身躯和奇异的力量。”
“嗯。”陈煮饭炒锅，接着说：“那黑衣人是海外来客？”
“黑衣人仅是一部分。”修贤说道，“还有其它存在，而此事绝不能泄露给天命选者以外的人，透露者会受到天谴扣减信仰值，所写文字消失，相关章节遗失，知悉的人也会遗忘这段记忆。”
陈加料入锅：“如此，我现下了解一切了，怎未被抹除？真是，你找到的是黑衣人撰写的小说吗？中二至极，何事混杂？”
修贤苦笑：“我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但有人确告之这些中有真相。”
“你并非轻易相信他人之言的。”陈盛出炒饭。
此时，修贤沉默不语。
陈手持丹青色玉碟，将灵米饭轻轻置于修禅师前：“喏，品尝吧，我为你烹煮清茶去。”
修禅师默默地用灵竹匙舀起米饭，陈奉上了一盏茶，随问：“对了，之前你说…关于那墨衣修士的探知…”
修禅师骤然抬眸，直视陈。
陈微缩颈背，试探道：“你…怎这般神色？”
“已然言尽。”修禅师庄言以待。
“哈？”陈一脸困惑：“何时讲的？”
“恰才。”修禅师道：“你还劝我别信那些玄虚。”
陈皱眉应道：“我当时岂不是正给你炖米饭？”
修禅师心中笃定。
回忆会淡忘，哪怕是亲身所授也如是。但这并不会干扰闻者的行为轨迹，只短暂影响其思绪。
因陈手握事务未了结，故依旧执行自身事务。她的遗忘仅是那一瞬的揭秘而已。
而彼时众人倾听千机讲演，全心沉浸，并未有他顾，仿佛那一段时间从存在中剥落了般。
洞悉此境，修禅师定睛注视陈：“阁下！信我不疑乎？哪怕是奇谈怪论。”
“自是。”陈坐于修禅师对面：“但你郑重相告并请信赖，我皆可信。”
“不论荒诞与否。”
“总而言之，此辈是些无源石病毒之患的受感染之人吗？”
修禅师阐述众多，陈也逐渐领悟其意，遂作一简述。
修禅师微微愕然，继而轻点头：“确实……如是矣。”
“其实也并无大碍。”陈淡笑而道：“毕竟…斩击之时，与常人亦同。”
修禅师诧异挑眉：“阁下如此豁达？”
陈轻叹：“如何不然？尔等斩灭诸多自称神的崇拜者，是这个词么？似并未有何事。”
起身之际，陈说道：“世间诸多难解之谜，吾心无欲，只要这些人不侵犯我龙门，不扰乱龙门安宁，则…其存在，无妨也。”
陈望向修禅师：“且勿负压力。若他们果真强大，尚须耍阴谋诡计？正是因尚不及对抗我龙门之力，故隐于阴暗，筹谋万事。否则又何必呢？”
修禅师怔视陈。
陈凝视修禅师的双目：“龙门近卫厅的任务是守护龙门，挥剑斩敌，拉动战械，维护平安，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无关乎敌人是谁，即使是神祗，我们的职分始终如一。”
修禅师目送陈，他清楚陈所言真切，也懂得，这是陈为他宽心。
修禅师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立起身：“所言极是，阁下。看来…我须迅速解决之事矣。”
陈随之起立，待见修禅师换鞋走向门扉，忽然喊住他。
“如何了？”修禅师回首。
陈注目于他：“唯有你知晓吗？”
修禅师点点头：“不错，正如那般……他们以为我无法运用的法器，我都能操持。”
陈走至近前，微提修禅师的手：“辛苦了。”
修禅师摇头道：“何来辛苦，如非你，我不知死去多少回了。”
陈轻笑：“这话亦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走吧。”修禅师挥挥手臂。
“保重。”
辞别陈，修禅师顿时觉身心轻松。
从前因知晓世上真有神明存在，得知千机揭示之事，他内心生起莫大的恐慌。
然，陈所言没错。
这些所谓的信徒…似乎并无异于寻常人般。
敢于杀人，就敢于就义。
生命稍坚韧些罢了。
若这群人果真拥有传言之能，陈怎会一网打尽彼时那些徒众？
“可恶，全是千机所误。”修禅师抿唇苦笑：“叫我担忧半日。罢了，先行处理正事。”
修禅师唤过遁世的马车，直往乌鸦高塔驶去。
与能天使问候过后，德克萨斯便迎接修禅师登至顶端。
顶楼相见，那只威猛的大企鹅再度显现于前。
“修施主。”主宰步向前，伸出手掌，即使那是一张企鹅的脸孔，修禅师依然捕捉到一丝肃穆：“资料已阅。然而……”
“尚欠缺是乎？”修禅师说。
主宰点点头：“不足。却也可操作。”
主宰似是展露一丝笑意：“或许打乱个次序足矣。我在其中窥视一点线索。”
“何事？”
“那些怪物。”主宰问：“他们不被掌控吧？”
修禅师点首：“乃为梅菲斯特力量所造化的源石怪物，连梅菲斯特自身驾驭都颇为困难，何况那些怪物了。”
“你能设法让他们显现？”
“呃？”
“显现。”主宰稍停，说：“若那些东西现于龙门视域之内，只需变更情报之顺，那……黔黎制药或将陷于险境。如其滥杀黔黎制药员工，使吾人掌握其无法管控怪物仍继续制造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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