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戚袅袅思索之际，苏惠出来了。
“张嬷嬷，可是赵嫔娘娘有什么吩咐？”
张嬷嬷微愣，脸上浮现一丝紧张，“…倒是没什么要事，赵嫔娘娘说久闻郡主大名，今日借着宫宴，想见见郡主，说说话什么的…”
苏惠走到戚袅袅身边，笑容客气微微屈膝，“原来如此，真是不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在寿安宫，莲太妃娘娘传了郡主过去说话，张嬷嬷，不然劳烦你回去转告，若赵嫔娘娘想见郡主，这会也可前往寿安宫的。”
张嬷嬷连忙屈膝，“奴婢不敢，苏嬷嬷，那奴婢先告退了…”
戚袅袅挑眉看着匆匆离开的人，微靠近苏惠耳边，低声问道：“嬷嬷，赵嫔和赵盈盈是什么关系？”
苏惠赞赏点头，“没错，赵嫔是赵家大姑娘。”
“所以，赵家和杨太夫人有勾结？”
“不至于勾结，李氏这人虽贪图名利，好高骛远，但却不是精明之人，估计是赵家姑娘撺掇了什么，方才我得知她的贴身侍女和张嬷嬷私下会过面，想着不对劲就出来接你了。”
戚袅袅亲昵挽上苏惠的手臂，“谢谢嬷嬷帮忙，那咱们回寿安宫吧，太后和皇后娘娘不是还等着我拜见吗？”
苏惠笑着压低声音，“我诓张嬷嬷的，太后和皇后娘娘方才确实去了寿安宫请安，但这会都回去了，咱们娘娘可舍不得你半点不舒服。”
“还是娘娘和您疼我，你们最好了，那咱们走吧。”
戚袅袅微笑说着对戚家人点点头，转身走进宫门却发现前头是新婚的李联和琼华县主。
若换了以前，戚袅袅是要给两人行礼的，但现在也算平起平坐了，只是微笑对两人轻轻点头，跟着苏惠上了台阶。
琼华见李联怔怔出神，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看了眼那宽敞台阶上的窈窕身影，释然舒了口气。
“夫君，走吧。”
她决定嫁给李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心里有人，但又怎样呢，这世间有多少对夫妻是相互爱慕喜欢的，李联性子温和，与她相敬如宾，彼此尊重，已经算得上是绝好的良缘了。
*
寿安宫
莲太妃听完苏惠的话，眉头微蹙，“这赵家行事是越发猖狂了。”
“娘娘不用费心，方才宫女传回消息，皇后娘娘召了赵嫔去坤宇宫，想是知道此事了。”
“嗯，皇后是个明理的。”
莲太妃微笑拉着戚袅袅坐下，“前头说，大臣命妇陪着太后在御花园说话，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在这说会话吧。”
戚袅袅乖巧点头，“娘娘，您别担心我会被欺负呀，虽然这宫里都是贵人，可我有您撑腰呢，我不怕的。”
“呵呵，长卿跟我说过的，说你鬼灵精得很，只有你欺负人，别人欺负不了你，不过这到底是规矩明确的皇宫，我还怕你为了我和长卿，委屈自己循规蹈矩呢。”
“…鬼灵精？”
戚袅袅扁嘴不依，“王爷就是这么评价我的吗？讨厌，人家明明是聪敏机智…”
莲太妃自己没有孩儿，就跟着太皇太后把小老头似的霍殷养大，最是喜欢戚袅袅这套娇滴滴的小闺女耍蛮模样，开怀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挺翘鼻尖。
“对，他胡说八道，回头我训他，咱们袅袅最聪明机智了。”
“嗯嗯，娘娘最好了，记得狠狠训他，我都还没说他整天肃着脸训我话呢，凶巴巴的，比我爹还爹…”
“噗嗤，袅袅你这话，还真贴切，哈哈，我跟你说，他打小就这副模样，小小一个男娃娃，训起人来有板有眼的，哎哟，我那时候都愁…”
“我猜您肯定愁他长大娶不到媳妇…”
“…还真有点，哈哈！”
宫人都在外头守着，殿里准婆媳俩说话间随意，笑声阵阵。
“母妃有什么开心事笑得如此开怀，也说给儿臣听听。”
一声亲王礼制锦服的男人伟岸英朗，长腿跨进殿里，视线第一时间落在那明彩绝艳的女子身上，眸色瞬间柔亮下来。
戚袅袅正听到小老头小时候被逼吃甜点的趣事，见正主来了不免更好笑，把脸埋进未来婆婆怀里咔咔微抖。
莲太妃也忍俊不禁，搂着小丫头笑道：“有这丫头在，我哪回不开怀的，坐吧，从御书房过来的吗？”
霍殷有些疑惑看着偷笑的人，敛袖坐下回话，“是，和陛下谈了会话，顺路过来看看您。”
苏惠抿嘴偷笑，莲太妃失笑摇摇头，“从这去的御书房，出来还又顺路来一趟，好好，母妃知道你孝顺了，在这坐会喝盏茶吧，苏惠，陪哀家进去补一下妆。”
“是，娘娘。”
正殿只剩两人，霍殷有些涩然摸摸鼻尖，冲笑嘻嘻的小丫头招招手。
“方才宫门口的事我听说了，母妃可有说什么？”
戚袅袅施施然起身，优雅替他倒了杯茶，十分自然开口，“母妃说皇后娘娘那边出手管了，没咱们什么事。”
霍殷一顿，薄唇扬起一抹愉悦，端茶杯的手变换方向，握住那纤柔荑。
“这么快就改口了？”
戚袅袅也一顿，抿嘴抽回手在旁边椅子坐下，腰杆挺直摆出郡主的款，水眸妖妖瞥了眼过去。
“注意点形象呀，王爷。”
“……”
戚袅袅打量着低调雅致的宫殿，眼神多了几分温暖，“娘娘在这深宫半辈子，孤清寂寥，尽管有先皇特赐的太皇太妃封号，能自称一声哀家，身份尊荣，可她也一直谨慎低调，霍殷，我不想破坏这份安宁。”
霍殷缓缓点头，“我亦然，母妃虽无子嗣，但与母后情同姐妹，待我视如己出，悉心爱护，母后病重，母妃日夜侍疾不眠不休，母后仙去，母妃更是远赴太云山祈灵守孝三年，皇兄感念其恩，特赐太皇太妃尊号，只愿母妃能在后宫安宁平稳终老。”
戚袅袅抿嘴，“这后宫有当今陛下的皇后妃嫔，有你皇兄留下的太后太妃们，只有她是你父皇的妃子，身份虽然尊荣，可毕竟她是上上任的太妃了，早已没有实权。”
“她牵挂着你，所以爱屋及乌想要护着我，若今日皇后没有出手，恐怕娘娘就会召见赵嫔了，那赵家大姑娘刚进宫三个月就升到嫔位，自然是个受宠的，我是担心以后发生类似事件，娘娘会因为我得罪人。”
霍殷突然倾身，抬手捏捏少女微鼓的脸颊，黑眸渗出笑意。
“是不是傻，你以为太皇太妃这个尊号是摆着好看的吗，你未免太小看母妃了，若她想，她有足够权力统管整个后宫，区区赵嫔，还没资格能让她亲自出手。”
戚袅袅眨眼，久久才哦了一声。
好吧，她还是低估后宫女人的厉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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