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天核心腹地,灵源湖泊水波澄澈,氤氲的灵气如轻纱般笼罩湖面,滋养着整片太虚天的修士。
谁也未曾察觉,在湖泊之下千丈的地渊深处,黑暗如墨,几道阴恻恻的笑声正不断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与狂喜。
“哈哈哈哈……秦太初啊秦太初!”一道沙哑的笑声率先炸开,在空旷的地渊里撞出层层回音,“谋划了整整一万年,机关算尽,到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
“哈哈哈哈……是希望!我们终于看到希望了!”另一道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是压抑了无尽岁月的狂喜终于得以宣泄,“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天道壁?”先前那道沙哑的声音不屑地嗤笑,“他真当当初从我们手中夺走天道壁,那宝贝就彻底归他所有了?真是天真得可笑!”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一道沉冷的声音加入进来,语气里满是怨怼,“当年明明给了他一条明路,让他归顺于主人,他偏要逆势而为,非要做那逆天改命的春秋大梦!”
“还弄什么‘希望之地’,妄图聚拢残部翻盘?”又一道尖细的笑声响起,满是讥讽,“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天地格局,早在万年前就已注定,岂是他一个败者能撬动的?”
“血……要至阴至阳之血!”突然,一道带着贪婪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嘲讽,语气急切,“联系主人需要血!”
“对!立刻传讯给扶桑!”沙哑的声音当机立断,“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收集至阴至阳之血!”
“说起办事……”沉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南域那边怎么回事?那帮废物折腾了这么久,南域还没拿下?”
“三山传承了数万年,底蕴确实不浅,倒也不能全怪他们。”尖细的声音解释道,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凝重。
“不能再等了。”沙哑的声音沉了下来,转向那道沉冷的声音,“杨兄,不如你亲自走一遭南域?如今正是关键时候,若等主人那边有了消息,见我们这么多年还这么混乱,岂不是让主人看轻了我们?”
........
与地渊的阴诡不同,太虚天另一侧的山谷中,夜色静谧。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夜空,清辉如银纱般倾泻而下,恰好笼罩在山谷深处的一汪温泉上。
滚烫的泉水泛着袅袅白雾,与月色交融,氤氲出几分缥缈的意境。
温泉之中,一位身着素色浴袍的中年男子斜倚在岸边的青石上,浴袍半敞,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肤色略显苍白,抬头望着天上明月,眼神深邃如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掌印,掌印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刚遭遇重创不久。
“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在温泉旁响起,没有半分征兆。大罗天浑身一僵,猛地抬眼望去——月光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衣袂轻扬,面容含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可当目光扫过他胸口的紫黑色掌印时,白袍男子的笑容淡了几分,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竟有人能伤你?下界那些人里,难道还有这般修为的角色?莫不是希望之地藏着的余孽?”
“君上!”大罗天脸色骤变,挣扎着便要起身行礼。白袍男子抬手虚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按回温泉中:“不必多礼,此处无外人。”
“伤我的并非希望之地的人。”大罗天重新倚回青石,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君上,您还记得万年前,秦太初最后那记搏命一击吗?”
“哦?”白袍男子眉峰微挑,走到温泉边的石凳上坐下,指尖轻点石面,“记得!怎会忘记?——他拼尽本源,却打偏了,当时我们都认为是他力竭失准。”
“我们都错了!”大罗天猛地攥紧拳头,掌印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万年前的疑惑与方才的遭遇在脑中轰然交汇,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秦太初油尽灯枯才打偏,可方才那道掌力击中我时,我竟从掌风的裂隙里,看见了万年前的画面!”
白袍男子指尖的动作一顿,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大罗天转头看向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音量陡然拔高:“那记掌根本没打歪!它不是失准,是……是撕裂了时空,打在了万年后的我身上!”
“大罗天,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白袍男子脸上的惊愕毫不掩饰,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撕裂时空跨越万年伤人,这等手段,连他都不敢轻言做到。
“君上,我怎敢欺瞒您!”大罗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将自己下界截杀天宗、夺取天道壁,却被一道青铜掌印重创的经过,一字一句缓缓道来,连掌印中那股与秦太初同源的灵力波动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那掌印的气息,与万年前秦太初最后一击的气息,分毫不差!他当年不是打偏,是借着搏命的力量,将一掌劈向了未来!”
话音落下,山谷中的气氛骤然沉寂下来。两人各自凝思,都陷入了沉默。
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漫过温泉四周的青石,洒在蒸腾的白雾上,折射出细碎的银辉。
天地间再无其他声响,唯有温泉水不断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白袍男子则负手立于月光下,衣袍被山间微风轻轻吹动。
他缓缓抬眼,望向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起初眸中的温润如月华般柔和,可随着思绪翻涌,那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阴沉,眉峰也不自觉地蹙起。
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山间的雾,对着明月喃喃自语: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点。拼尽毕生本源,撕裂时空壁垒,就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后辈;宁愿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也不肯回头正眼瞧我一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兄长……你到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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