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暮色将秋水城浸染成温暖的橘红。一辆素朴马车停在墨香阁门前,驾车的老燕刚跳下车辕,机灵的小厮便迎上前来:燕管事,您可回来了!这两日大家伙儿都念着您呢!
小李还是这般嘴甜,老燕笑着从车厢里抱出一位青衣男子,可惜老头子吝啬,没赏钱!他朝身后瞥了一眼,那位头戴斗笠、面纱遮颜的丰腴女子默默跟上。
墨香阁后院正是晚膳时分。
元起陪着白羽婷与赵雨柔围坐用饭。虽已无需进食,他仍执筷略作陪衬。烛光摇曳间,赵雨柔忽然轻声道:燕爷爷该回来了吧?
是该回了。元起颔首。
白羽婷好奇道:燕前辈这是去办什么事了?
元起但笑不语。赵雨柔低头扒着饭粒,眼圈微红——整整一月杳无音讯,那个可怕的猜想日夜啃噬着她:师父或许再不会回来了,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也要离她而去。
就在这时,月洞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老燕抱着沈孤鸿跨进院中,身后跟着那位遮面的女子。晚风拂过,轻轻掀起面纱一角。
赵雨柔怔怔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手中的筷子落在青石地上。她颤抖着站起身,泪水模糊了视线:母...母亲?
斗笠应声滑落,王妃再也抑制不住,冲上前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一个月来的恐惧、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失而复得的哽咽。
老燕将沈孤鸿轻轻安置在石凳上,这位曾经的宗师此刻经脉尽毁,面色苍白如纸,目光却始终温柔地追随着那对相拥的母女。见王妃平安,他唇角泛起释然的浅笑——纵使此生再不能握剑,能换得她安然,便值得。
好家伙!白羽婷惊得捂住嘴,目光在王妃与沈孤鸿之间来回逡巡。
元起静静斟了杯茶推到沈孤鸿面前:能活着回来就好。
老燕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愧色:东家,这事是老夫办岔了。虽托了人去接应,终究迟了一步,害得沈小子拼得丹田尽毁,往后...怕是真的废了。
不必自责。元起温声劝慰,你已尽力。这是老沈自己的抉择,也该由他自己承担后果。若非你的安排,他们二人恐怕都难逃此劫。
元掌柜说得在理!沈孤鸿虽面色苍白,眼眸却亮得惊人,尤其在望向王妃时,那目光温柔得能化开坚冰,能救出小姐,沈某此生无憾。若还贪求其他,反倒不识抬举了。他勉力拱手,多谢燕前辈、元掌柜成全。
王妃闻言侧过脸去,睫羽轻颤着掩住眼底的水光。
老燕笑呵呵地引见:这位是雨柔的母亲,苏清婉,也是老沈誓死守护的小姐。
他转向王妃介绍道:这位白羽婷姑娘,乃秋水城白家三小姐,东家的好友,现任咱们墨香阁少东家助理。
当指向元起时,老燕神色倏然庄重:这位便是墨香阁东家元启明。才识卓绝,品貌无双,老燕此生从未见过这般人物。他目光扫过三人,若非东家出手,你们此刻早已身归黄土。
苏清婉敛衽深施一礼:谢元先生救命之恩。此恩此德,清婉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垂首时她心中巨震——当初在徐州,解千愁那般神仙人物见到老燕竟如鼠遇猫。而此刻老燕在这位元掌柜面前,竟透着几分谄媚。她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元掌柜,究竟是何等来历?有何本事?
问
“老燕,这话说得太过了。”元起被夸得有些窘迫,“我与老沈投缘,略尽绵力罢了。你们能重聚,多亏老燕奔波,也是上天眷顾。苏姑娘既是雨柔的母亲,又是老沈重视之人,便是墨香阁的贵客。安心住下便是,有老燕在,安危无虞。”
他目光落在苏清婉脸颊的红痕上,关切道:“苏姑娘这伤...可是外伤?需不需要抓些外敷药?”
苏清婉霎时满面绯红,沈孤鸿气得直瞪眼,老燕也是满脸尴尬之色,连忙打圆场:“苏丫头是不慎摔的,老夫已给她上过药,过两日便好,东家不必挂心。”
“正是!”沈孤鸿急忙附和。
“多谢元掌柜关怀,”苏清婉垂首轻声道,“确是妾身自己不慎,并无大碍。”
元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三人在撒谎。但见三人神色窘迫,便从善如流地颔首,不再追问。
老燕见状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今日沈小子三人团结是件大喜事,老夫去温壶酒。这般团圆夜,合该好生庆贺。
檐下风铃轻响,烛火将众人的影子融作温暖的一团。
暮色渐浓,晚风拂过满院灯火。赵雨柔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另一只手却悄悄握住沈孤鸿枯瘦的手指。少女泪痕未干的脸上,终于绽出月余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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