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看不懂了。”我微微一笑。
申总深吸了一口气，说：“短短几天，像是换了个人。”
我低下头，申总到底是阅人无数的，大概他起初就看出来我不是那种特别有上进心的人。
我故作轻松地撩了一下头发，酷酷地回了一句：“长大了，成熟了，不好吗？”
申总包容地勾了勾唇角：“好是好。只不过别人都是一步一个台阶地成长。你呢，是跳跃似成长的，一蹦就好几级台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人有点儿放心不下啊。”
“担心什么……我没事。”不得不承认就在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骤缩了一下，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满脑子都只有工作，一门心思只想把公司的麻烦解决了，仿佛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比什么都重要。
可申总一句轻飘飘的“你有点儿让人担心啊”，就差一点把我给打回了原形。
我挺直后背，给申总回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嘟着嘴撒娇似的说：“还不允许人家成长得快一点儿，好早一点儿替你分忧了……”
申总拍拍我的手背，眼神里又浮现出了恋人之间才有的那种情愫，我只碰了一下他的眼神就躲开了。
“那我先下去了。有事儿您再呼我。”
“好。”申总克制地松开了手，放我离开了。
……
接下去的三天，工作忙碌而有序。
那道环保局发的红头文件就像一纸疏散令，将原本闹哄哄的厂区门口改头换面了。原本，厂门口每天都像上班打卡一样，总聚集着一群围观的人群，运输车子进出都不便，可现在，那里变得异常冷清。当然，这其中不仅仅是红头文件的功劳，还离不开申总的巧妙安排。
申总深知，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光靠一纸文件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他让村支书牵头，在村礼堂里摆起了流水席，好酒好烟地招待了村民们一番。这一顿丰盛的宴席，让村民们吃得心满意足，也让他们对申总和工厂的印象大为改观。
与此同时，经过厂区的自查，精明的张晨辉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当机立断，决定将功补过，立刻重新下单了一批环保硫化剂。至于之前进的那批货，由于种种原因，已经无法退回，三十万的货款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申总显然是个很会拿捏人心的老板。当他得知张晨辉的情况后，不仅没有责备他，反而当着大家的面，说：“进货这一环出了问题，我作为公司老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三十万的损失，我本人和张经理各承担一半，在年底分红的时候扣除。”
这样的处理方式，既维护了张晨辉的面子，让他在同事面前不至于太过难堪，又给其他员工一个交代，同时还将采购名录写进了分公司章程以杜绝此类情况的发生，可谓是一举多得。
我这边，索性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用于联络工作，原来那支电话连同被拉黑的林浩一起，以关机状态，对过去做了一定的切割。
当然，新的卡号，我是重新添加了胡之菲的。
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回去之前，我决定联络一下胡之菲，使用新号码打的。
“菲菲。”我的声音平静。
而电话那头胡之菲的反应却甚是激烈：“你玩真的啊。”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我俩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是啊。”我淡淡地回道，“已经和林浩分手了，所以才换了新卡。”
“那你连那个家也要搬走吗？”胡之菲的脑回路向来不同寻常，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隔着电话点了点头。
“也许吧。不过也可能没这么严重。林浩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他向来清高。”
胡之菲沉默了两秒，随后帮着我说了一句：“也好。反正他那个妈自以为了不起，你就是嫁过去，也会受气的。趁自己年轻还有市场，找个比林浩更好的。”
我笑了笑：“那你帮我介绍啊。”
胡之菲说：“看到你能笑得出来，我就放心点了。”
我又笑了笑：“分手嘛。一回生两回熟。没必要哭那么久。”
胡之菲啧啧了两声：“这话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
“人都是会变的……”我悠悠的说了句，随即又自嘲，“我和林浩分手，有个人会开心的。”
胡之菲有些心虚了，说：“你说黄子爵啊？你管他做什么……”
“我开玩笑呢。”胡之菲终究是介意的，我便不再拿这事开玩笑了，说了句，“我明天就回来了，有空来机场接我吗？”
“当然好啊。你说……几点的飞机？”
……
第二天中午，我和申总肩并肩走出机场关闸，申总的手臂还搭在我的肩上，眼尖的胡之菲已亮着嗓子喊了我一声：“司葭，这边。”
申总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臂，说：“不坐我的车？小马都等在停车场了。”
我尴尬地笑笑：“不了。我好久没见胡之菲了，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呢。”
申总耸了耸肩，表示理解，但语气终归是失望的，他幽怨地说：“那好，晚些时候再联系。”说罢，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现在这身体可不能喝酒。”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上回身上留下的淤青还有什么“撕裂”吗？我都和他解释过了，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算了算了，我强撑着没深想，就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转身往胡之菲的方向走去。
幸好，我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不然又该脸红了。
话说，最近我的心理素质有所提升，最显着的一点就是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脸红了，我找了缓解的方法，就是立刻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别人会怎么看我，而是专注在事情上。
自然，情绪上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菲菲。”我热情地抱了抱胡之菲。
胡之菲掩鼻推开我：“司葭，这半个月没见，你这烟瘾见长啊。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在南宁抽烟了？”
我也不避讳，虽然那烟味是从申总那儿来的，我们两个私下里的时候，他对我就像恋人一般，我对胡之菲说：“学会抽烟是职业女性成长的必由之路。”
“得了得了，少在我这儿文绉绉的啦。”胡之菲大大咧咧地挽住我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吃好东西，为你接风。”
她就这点好，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不像是别的闺蜜，对感情问题有着刨根问底的精神，我要是不提林浩，她也不会多提半个字。
就像是这个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她是真正的洒脱，我想我得再进步得快一点，才赶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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