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林浩打来视频电话。
我有些疲惫，见到是林浩的电话，还是强打起精神，接了起来：“今天没有加班吗？”
我看到背景是公寓里，才这么问的，说实在的我很少看到林浩在九点以前离开办公室的。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上次说的那个美国总部撤场的案子刚刚告一段落，所以今天下班比较早。”
他拿着手机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撩开纱帘看着外面的维港夜景，悠悠说了一句：“这里望出去，和上海浦东很像。以前在民生路加班到半夜，看外面的景色也差不多是这样。”
他对着镜头缓缓地说了一句：“司葭，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我低声说。
“这个周末，你过来吧。我带你好好在这边玩一玩。”他在征询意见的时候很少用肯定句，假如这么说话，代表他很想我去。
“我……”我迟疑了一下，脑子里却在搜肠刮肚地找寻着借口。
“要不，还是等下个礼拜吧？”镜头里的我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周末我得加班，而且，上个礼拜我们不是才刚刚见过？”
林浩轻蹙了蹙眉，泄露了他的心事，他有些不悦的说：“司葭，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愿意来我这边？”
“我……没有啊。我当然想来啊，我还没来过香港呢，真的想，特别想。”我努力地为自己找寻借口，“我就是……太忙了。”
“是真的很忙吗？”他用了一句既像是疑问句，又像是质问语气的句子。
“我……”我内心纠结起来。也许，李莉也不那么需要我照顾，也许，申总交代的工作也不那么紧迫，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张嘴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林浩的要求。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工作要紧。”最终，还是林浩给我找台阶下了，“我的小工作狂，一定是被我传染了。我知道你事业心重，那就再等一个礼拜再说吧。你说的嘛，上个礼拜才刚见过。”
“而且。”他笑了笑，没说下去。
“什么啊。”我追问。
“这个礼拜应该是你的生理期。”他轻声说，“过来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亲一亲，抱一抱。”
我斜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这么势利。”
“我那是势利吗？我是怕自己兽性大发，不顾你的身体。”他开着没轻没重的玩笑。
但几句玩笑之下，突然就没有了刚开始通话时的生疏和拘谨，我笑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除非你希望我在床上也对你相敬如冰。”他越发放肆了。
“好啦。你别说这个话题了。下流死了。”我悠悠地埋汰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仍然不习惯把这种话题挂在嘴边。
我岔开话题，问了一句：“林浩，今天刘钊有没有来加你微信？”
“我今天还没有打开过微信。”他在香港工作，通讯方式首选的是whatsApp，只有午休和下班后才会看一眼微信。
我说：“那一会他来加你，你记得通过一下，因为他想亲自谢谢你，再跟你说声抱歉，因为他要把你送的船票转送给别人。”
林浩惊呼：“why？这很不礼貌诶~”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突然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感到有些不安，我讪讪地为刘钊解释：“是这样，他们这次并没有打算度蜜月。因为田甜已经有孕在身，再说头三个月反应会比较大，所以不适合坐船，而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好意。”
林浩抬了一下眉头：“没想到啊。现在还有人是先上车后补票的？感觉他们像是活在上个世纪。奉子成婚的话，新娘子不足月就生下宝宝，可能会被亲戚朋友闲话的。”
我觉得林浩的观点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不由自主为刘钊说话：“他们本来就打算结婚了，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而且，刘钊今天来找过我，本来是打算把船票还给我们的，是我坚持让他收下。”
“天哪~！还有这种事。”林浩惊呼，“司葭，还好你没收。”
“当然没有啊。”我尴尬地耸了耸肩。
他说：“送出去的贺礼怎么能退回来，这实在太不合礼数了。”
“我知道。”我越发尴尬了，“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才劝他们收下，只好告诉他们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
“还是你了解我……”林浩最后有些无奈地总结了一句，“可能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实在没想到新娘子已经有身孕了，不然我不会送这么没品的贺礼的。”
看表情，他也有些落寞，他是万事都考虑周全的人，只是架不住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林浩：“林浩，那在你的计划中。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并且要孩子？”
他抿了一下嘴唇，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三十吧。maybe。确切说我希望是三十岁，至于要孩子，现在的人都会生的比较晚，毕竟要打拼事业，我不想小孩子在童年的时候我会没有时间陪伴。所以，生孩子大概是三十五岁。那时候你也才三十三岁，刚刚好。是不是？”
我迟疑了一下，心想，三十三岁不是已经很晚了吗？也许他是以三十五岁是高龄产妇作为分水岭划分“刚刚好”这个概念的。
“那你呢？你觉得怎么样？”他温柔地对我笑了笑，“假如你现在就想跟我结婚，那我们偷偷摸摸的好了。我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很好。听说现在结婚都不用户口本了。你愿意跟我私奔吗？司葭？”
我看着屏幕上笑出酒窝来的林浩，惊讶地张大嘴巴——他现在是在向我求婚？！
我刚要认真的考虑，林浩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开玩笑的啦。看你刚才那个表情，吓坏了吧？”
我脸上表情乱飞了一阵，才稳住了。我刚刚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我在想，假如此时此刻，突然之间，逼我做一个决定，我想，我说不定就真的同意了。假如我答应了林浩的求婚，那一切烦恼和不坚定都会离我而去吧。
我附和着说：“你这个玩笑也太不好笑了。谁要跟你私奔呢。不知道谁告诉过我，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闻言，林浩认真起来，说了一句：“是。我很严肃看待这件事，所以一直在努力说服我的父亲。只是……”
“如何？”
“只是，你也要加油哦。”林浩叮嘱道，“我不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在为这段感情而努力。”
我挂了电话，又后悔刚才拒绝了林浩的提议，或许我该买张车票突然出现在他的城市，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相比惊喜，意外总是抢先一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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