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风虞宁说的话，让许漉言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风虞宁说完这句口头上的“答应”，随即拿出手机，亮了一个电话号码给郑欣悦。
然后她慢悠悠地说。
“之后你有机会，可以联系这个人，她叫季沅，是漉言的经纪人。”
许漉言霍然抬起头，看着她。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其中的缘由，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给她季沅的电话号码，而不是姜时鸢的？
难道刚刚工作了一年的季沅会比十年圈内人的姜时鸢更靠谱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风虞宁坦然地迎着许漉言的目光，完全没有心虚的意思。
许漉言看着她如此坚毅得仿佛要入党的眼神，仿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出了问题。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的直觉这么准，又一直很了解风虞宁。
肯定是风虞宁有事情瞒着她！
但是当着郑欣悦的面，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一口热茶喝下去，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风虞宁这么干肯定有她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不告诉她，肯定就是有点问题了。
风虞宁现在没理由不告诉她的，如果说之前许漉言还有些敌视她，但是现在，她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郑欣悦并没有意识到这边的异常，或者说她意识到了，但是也不愿意多说。
毕竟是两人之间的私事。
许漉言倾向于她发现了但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导演的观察能力一般都是杠杠的，刚才她脸色变那么多，不会看不出来。
但出于特殊原因，她不动声色，看着郑欣悦记下了季沅的电话号码。
同时她也在脑子里记了风虞宁一笔。
风虞宁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甚至称得上有点……冷淡，郑欣悦显然也看出来了。
于是她提出送她们回去。
但是许漉言没看出来风虞宁冷淡，她只是觉得，这种反应，说明风虞宁有自信说服她。
换句话说，她就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解释的理由。
三个人离开餐厅，许漉言先跟季沅打了个电话，让她和姜时鸢先回去，她们自有去处。
季沅那边表示明白。
然而没等她挂断电话，就听见姜时鸢开始嚷嚷。
“哎呀你们两个耍大牌的！这么一会儿就扔下我们俩不管了，真是……”
许漉言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郑欣悦：“……”
可以的，看来她的朋友们跟自己的经纪人关系非常不错呢。
一路上，风虞宁注意到许漉言的话没有那么多了，虽然她基本上面不改色，偶尔还是会接一两句话。
但是没有那么健谈了。
晚上，冰雪节景区附近的人丝毫不比白天少，甚至还更多了一些。
这无疑是让本就热门的旅游城市路况雪上加霜，但是郑欣悦很聪明，她果断选择了绕路。
抄了一条远路，虽然说距离远了不少，可时间却更快了。
没有多说什么，郑欣悦把她们送回片场宿舍，告了别，便自己先离开了。
从这里回酒店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她们不介意在冰雪中散散步，毕竟穿得多，并不冷。
许漉言和风虞宁肩并着肩，安安静静地走在雪覆盖的小路上。
周围偶尔有路人经过，也没有发现她们的身份。
直到拐入片场的时候，许漉言终于说话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俩之间不会再有什么秘密了。”
“是的，我说过。”
风虞宁冷静地点点头，“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
许漉言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凌厉。
“但你今天这么做了吗？你今天在干什么？”
风虞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良久之后，许漉言终于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耐心说。
“刚才郑导说的那个剧本《天明落地》，如果有缘分的话，大概我真的会出演吧？”
风虞宁“嗯”了一声。
许漉言又说：“可是如果你不和我一起演，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风虞宁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她愣了一下，眉头轻轻一蹙。
“我没……”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可能在你看来，我一直都是小孩子吧。”
许漉言叹了口气，“你这人，谈恋爱还是哄小孩呢？”
“……”风虞宁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我没让你道歉。”
“那我……”
许漉言一把抓住她的手，态度坚决。
“我只想让你今天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瞒着我。”
她有一种预感，也许今天风虞宁瞒着她，是因为有什么无法改变的事情要发生了。
是什么呢？
风虞宁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自己只不过把季沅的号码给出去，她就这么大反应。
她确实打算退圈，但不是一朝一夕。
风虞宁放软了语气，顺着她说。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好吗？别生气，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好的呢。”
“你最好是。”
许漉言在夜色中瞪了她一眼。
然而风虞宁做了这么多年演员，眼神还是一样好，她顿了顿，笑道。
“怎么哭了呀？”
这个距离下，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许漉言有些泛红的眼眶。
许漉言闻言，立马抹了一把眼睛，狠狠别过头：“我才没有呢！你胡说。”
风虞宁沉默了下去，两个人一起回了房间里，她打电话给郑欣悦和姜时鸢分别报了个平安。
“明天就要回剧组拍戏了。” 风虞宁说。
“嗯，我知道。”
这是许漉言有些没精打采的回答。
“别被影响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风虞宁宽慰道，“我们和以前一样，我也确实没瞒着你什么。”
“……”
许漉言觉得，这种程度的找补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但是她一直都知道，风虞宁是一个从来大局为重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工作的。
包括自己也是，对不对？
然而越想，许漉言觉得越危险，立马摇了摇头。
不行，再这么想下去，简直就要出事了，怎么能这样怀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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