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与招供的宫婢一样，都是每个月负责给各宫分发香料、膏沐巾栉等物。
月初时，那人看到春儿在香料房中鬼鬼祟祟的，把准备分发给各宫的香块藏在衣袖中。
彼时她以为春儿是在偷香块，因两人关系不错，她一直替春儿隐瞒此事。
如今想来，春儿哪里是在偷香块，分明是在替换香块。
侍卫在春儿房中搜出月麟香，她仍是抵死不认，林德也不废话，挥手让人将她押入宫正司。
“奴婢招，奴婢招。”春儿往林德面前扑了过来，惶恐求饶。
揪出第一个，后面就有接二连三的人露出破绽，加上侍卫查证回来的消息，紧接着便揪出沫儿。
沫儿是之前崔婕妤的猫儿，跑进青鸾殿寝殿捣乱时，她进去内殿抓过新荷，也是那一次崔婕妤与闻静檀才发现药枕的秘密。
只是她当时进去没一会儿，闻静檀便领着崔婕妤进来，她也没发现药枕被新荷扯坏。
后来她看到闻静檀照常使用药枕与焚香，也就没多想。
沫儿是无言指认的，沫儿偶尔也有进内殿打扫、伺候。
无言觉得她在内殿时，老是磨磨蹭蹭的，眼珠子还喜欢到处乱看，认为她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沫儿见已有人招供，她也不再抵抗。
此外，还揪出尚寝局的一位黄掌设。
尚寝局有两位掌设，掌设负责各宫帷帐茵席等物，分发药材软枕便经由她们之手。
林德命人将打得皮开肉绽的春儿、黄掌设、沫儿等人拖进正殿，几人一进来，养尊处优的后妃们被他们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脸色都青了。
三人一进来，众后妃都期待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这般大手笔来对付闻静檀。
要知道，药枕跟香块要混合使用才会对孕妇造成伤害，眼下尚寝局、尚服局已揪出人，可药材的来历还没查出来呢。
也不知道那药材是幕后之人在药尚局有人手调换药材，还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能在一开始就动用这么多人设局，说明此人不容小觑。
“陛下，奴婢招。”最先被查出来的春儿，最先招供：“是……是，是昭阳宫的元春指使奴婢，调换青鸾殿的香块。”
话音未消，门口传来姜淑妃的怒斥声：“胡说八道！”
她方才在皇子所照顾大皇子，本是不想来的，但宫中乱糟糟的，未免落人口舌，她只得过来一趟。
谁知，她刚赶到，便听到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姜淑妃搭着元春的手疾步走了进来，匆匆行礼请安，愤恨的目光扫向春儿，春儿身子抖如筛子。
不等姜淑妃开口，沫儿也承认受到元春的指使。
黄掌设声音颤抖道：“淑妃娘娘指使奴婢将有害的药枕，与尚寝局缝制的药枕调换，给青鸾殿送去。”
“奴婢时常送帷帐、被衾等物去昭阳宫，与娘娘也说得上两句话，娘娘曾向奴婢抱怨过，当日大皇子落水，若非丽美人多嘴，她当时就能揭穿二皇子的真面目。”
“贱婢，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姜淑妃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朝黄掌设踹了一脚，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放肆！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本宫的？”姜淑妃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哆嗦。
俞德妃眼眸中浸着一层寒意，声色厉荏质问姜淑妃：
“淑妃，大皇子落水，我渊儿被吓坏了，什么叫揭穿二皇子的真面目，你给我解释清楚！”
“陛下，这贱婢是在污蔑妾身，妾身从未说过这些话！”姜淑妃忽视俞德妃，目光直直地对上萧曜的视线。
俞德妃哪来肯放过姜淑妃，依旧对她不依不饶：
“陛下，黄掌设已经亲口承认了，淑妃这般污蔑三岁稚儿，还请陛下为渊儿主持公道！”
萧曜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让黄掌设继续说。
闻静檀自从告诉他救人被冤枉一事后，他让林德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没听说大儿子意外落水，与二儿子真面目有什么关系。
他也想知道，他今岁刚满四岁的二儿子的真面目到底是怎么样的！
黄掌设将姜淑妃对她抱怨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
姜淑妃认为大皇子落水与二皇子脱不了关系，指不定还是二皇子推搡大皇子落水的。
当时，姜淑妃想深究此事，便问闻静檀有没有看到有人推大皇子落水，闻静檀却回答什么都没看到，这才让其无法深究此事。
“娘娘因为此事记恨上丽美人，这才让奴婢调换有害的药枕给丽美人。”
“陛下，都是淑妃娘娘指使的，奴婢也是鬼迷了心窍。”
“陛下——”姜淑妃刚开口，婉婕妤抢话嘲讽道：
“青鸾殿、尚寝局、尚功局、尚药局，光揪出来的就有三人，没揪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淑妃娘娘的手伸得可真长。”
此话也在向众人表明，进宫多年的姜淑妃，确实有这个能力拉拢这么多宫人为她所用。
“眼下人证物证俱全，淑妃娘娘还以为每一次都侥幸的全身而退吗？”婉婕妤咬牙切齿道。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是姜淑妃指使宋才人更换她的药，害她滑胎之事。
俞德妃目光愤恨地瞪着姜淑妃，接过话道：“陛下，淑妃污蔑渊儿，谋害皇嗣，陛下一定要替渊儿讨回公道。”
姜淑妃闻言，冷笑一声，懒得理会俞德妃与婉婕妤。
她毕竟进宫多年，脑子转得飞快，直接一针见血地询问黄掌设：
“你说本宫指使你调换药枕，当日请安散去没多久，皇后便册封丽美人，正午便让她迁宫，午时未过，尚宫局与内侍省便将份例送去青鸾殿。”
“本宫是神仙不成，知晓她何时册封，何时迁宫，还能提前安排你在这么短的时间调换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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