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军一路高歌猛进，终于将燕国的都城团团围住。
此时燕国的军队，大半都撤回到城内。
还有一部分则同河西军一道，退往西原的边界。
说得再透彻一点，除了燕国的都城，燕国全境已落入黑水军的控制。
向东？
或者是向南？
这需要黑水军的将领做出决断。
不过无论做出哪一个选择，黑水军都需要设法拿下都城。
据城内传出的情报显示，城内还有数万燕军，数万青壮，以及能保证他们坚持数年的粮草。
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如果黑水军选择围而不攻，一旦前方战事不顺，燕军的反击恐怕就会变成致命一击。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围城之前，已经有十余日没有收到过关于城内的任何消息。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锦衣卫！
在燕王的默许下，锦衣卫很早就在都城搭建了完备的组织机构。
他们的高效，在抓捕梁国探子的时候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除了探子，他们还挖出许多被梁国拉拢的官员。
对于那些官员，燕王没有为难他们的家人，只是用一杯毒酒送他们上路。
在保证了队伍的纯洁之后，燕王全身心投入到都城保卫战之中。
京城！
坤宁宫！
皇后斜靠在床上，听周姑姑念那厚厚的一摞礼单。
陈王妃坐在一旁，视线停留在熟睡的二皇子身上。
“睿亲王府和平亲王府送来的，怕是得好几万吧？”
皇后的声音轻柔，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是！”
周姑姑是识货的，念完一份礼单，就已经在心中估出了价格。
“太破费了！”
不喜铺张的皇后微微皱眉。
“娘娘，若是这两家王府送的礼物太轻，其他府邸恐怕就不太好准备了。”
周姑姑回话的音量同样不高。
她说的是实情，皇后轻轻点头。
周姑姑继续禀报——
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此时皇帝正在乾清宫内接见睿亲王和平亲王。
这两位王爷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一人在朝堂插手人事大权，一人在宗室左右事务裁决。
在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之时，这二人受到皇帝的召见，让许多权贵的心中生出了复杂的情绪。
后殿，皇帝同样斜靠在床上，与二人交谈。
“徐王府被抄，带出了许多官员，吏部打算如何处置？”
注视着睿亲王，皇帝灰败的脸上布满了疲惫。
“调往康宁。”
“留侯在康宁的进展十分顺利，那些官员调过去之后，不准给他们主官的位置，县令都不行。”
“臣明白！”
“靠科举，暂时无法满足帝国对官员的需求，朕也无意加开恩科，吏部可以去国子监挑人，充实地方。”
皇帝的语速十分缓慢。
睿亲王应下，脸上现出浓浓的担忧。
让他忧虑的，是皇帝的身体。
“既然金顺已经开始推行考封，内务府必须全力支持，这是百年大计，不可疏忽。”
皇帝的目光转移到平亲王的身上。
平亲王禀告他和安亲王已经旗帜鲜明地表达了支持。
至于广郡王，那家伙已经陷在了理藩院的事务之中。
“听说唐瞎子失踪了？”
皇帝突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是！”
平亲王先是一愣，随即如实回话。
这位术士名动京城，许多权贵都暗地里请他算命。
他的失踪，绝对是皇城内的热议话题。
“朕命常遇春将他请到了锦衣卫暂住。”
“陛下为何会关注此人？”
平亲王冲皇帝拱手。
“你说呢？”
皇帝反问一句。
“最近倒是有不少人前去关照他的生意。”
平亲王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信义伯！”
从皇帝的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来。
“臣明白了！”
有君子气的预测，已经暗地里在皇城内传开。
“有些话，常遇春不方便询问，你去同唐瞎子谈谈，看看这句话是谁让他说的。”
“臣——”
平亲王面露犹豫。
“嗯？”
“陛下，臣——也找唐瞎子算过——”
平亲王有些吞吞吐吐。
“哦？找他算了些什么？”
“子嗣！”
平亲王如实回话。
在嫡子出生之前，平亲王的心中其实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算得准？”
“准！”
“无妨，有了交情，说不定会聊得更加愉快。”
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平亲王起身，弯腰领命。
————
出现在锦衣卫，已是数个时辰之后，在常遇春的陪伴下，平亲王前往关押唐瞎子的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里面什么都不缺，甚至还算得上奢华。
“这地方不错！”
平亲王抬腿入内，开始欣赏起里面的布置。
“是——平王爷？”
唐瞎子慢慢起身，冲平亲王弯腰行礼。
他是靠声音来感知平亲王的位置。
平亲王笑着让他坐下，表现得十分随和。
“王爷是来问话的吧？”
对平亲王的出现，唐瞎子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你倒是通透！”
平亲王在唐瞎子的对面坐下。
“常大人在外面？”
“你不是瞎了么？”
“眼睛看不见，耳朵就要好使一些，在下听到了常大人的呼吸。”
“有些话，由本王来问，似乎要好一些。”
平亲王不再关注唐瞎子异于常人的听觉。
“是陛下派您来的？”
“既然猜到了，就如实回话。”
“在下不是猜到，而是算出来的。”
唐瞎子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这么会算，那你算算本王想问什么？”
“信义侯！”
唐瞎子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当初收信义侯银票的时候，就没算到会有今日？”
“草民算到了！”
“继续，本王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圆谎。”
平亲王自然是不信的。
“草民住在这里有吃有喝，也不算差吧？”
唐瞎子反问一句。
“你就不怕他们对你用刑？”
“不会！”
“为何？”
“这不您来了嘛！”
唐瞎子轻声笑了起来。
“你的回答若是能让本王满意，或许你还有走出这里的机会。若是你敢说错一字，等着你的就是这里的刑具。”
“王爷，有句话您说错了。”
“嗯？”
“无论如何，草民都走不出这里了！”
唐瞎子收了笑，表情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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