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帆走到街上，看到不少伪警察在张贴告示。
抓捕夜鹰的告示，贴了一层又一层。
悬赏金额越来越高，可就是见不到夜鹰的影子。
“五万大洋，一个人的人头，怎么可以这么值钱？”脸型消瘦，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难以置信的喊着。
立刻有一个中年女人响应：“如果我的人头这么值钱，我立刻割掉自己的头颅卖掉，拿到了钱养活老娘和三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兜里一个钱都没有，家里一粒粮都没有，血统不是老高贵，可也不想饿死捏。”
赵海帆多瞟了两眼说自己血统不是老高贵的女人。
发现她的身高在一米六五之上，但是体重肯定不到八十斤。
骨相不赖，但是面黄肌瘦。
这种身体素质，就连一点小的病痛和伤痛都抵抗不了。
一场感冒或者一脚踹，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如果她死了，恐怕老娘和三个孩子，一个都活不成。
看到女人落寞的走开了，赵海帆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
很自然的，就将兜里的5法币掉在了地上。
“喂，你站住！”
女人追了过来，凹陷而空洞的眼睛看着赵海帆。
“先生，你的钱呀，掉在地上啦。”
“姐，这钱给你了。”
“你晓得这年头赚钱有多不容易，真要把5法币送我？”
“我开着饭馆，赚钱比你容易，拿着钱离开，别声张。”
“晓得啦。”
女人将5法币塞到兜里，紧紧攥着裤兜走开了，嘴里嘀咕着，可以买一点米回家开火。
赵海帆回头瞬间，吓了一跳。
苍井秀居然就在不远处站着。
没感应到危险就算了，竟然也没感应到被跟踪？
赵海帆走过来，低沉道：“你他娘的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面对我，你甚至都不敢说跟踪这样的词，怕自己太专业？”
苍井秀的微笑那么温柔，但是她的言语却那么可怕。
赵海帆心里一阵焦灼，急忙点燃一支烟压惊。
心道，特高课女特工千尺雪都逮不住我，难道我到头来要栽到药铺苍井秀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多么顶级的特工，都有可能暴露，都有可能被捕。
如果我被逮住了，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给我上刑，我也会啊啊惨叫。
穿越而来，我不是为了找死……
恍惚间，赵海帆恢复了正常，甚至不知道自己呆滞了多久？
“你真好看。”
赵海帆微微喘息，赞美苍井秀的姿色。
“原来，你不是夜鹰，你只是春天的公猫。”
苍井秀缓步朝着他靠近。
一瞬间，赵海帆对苍井秀动了杀心。
可如果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派到药铺的日本女人失踪了或者被弄死了，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将是首要怀疑对象。
日本人肯定会把他弄走，上酷刑。
“如果苍井秀死了，那简直就比芥川雄或者小泉正三死了更可怕。必须让她活着，而且不能让她怀疑我。”
赵海帆这么想着，开始缓步朝着苍井秀靠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很善良。”
“面对皇军，我是良民，但是面对自己的同胞，我也可以善良。”
“你是对的，请我吃饭。”
苍井秀随同赵海帆，朝着弄堂走去。
一路上，她的脸色落寞，嘴里哼着日本民谣《红蜻蜓》。
这小母鬼子，该不是想家了？
随同日寇入侵他国，可苍井秀似乎没有浪人的心态？
如果一步步策反了苍井秀……
到了弄堂店铺区，赵海帆笑问：“秋雅，你想吃什么菜？”
“鱼香肉丝和辣子鸡丁，我和你，两个人两道菜。”
“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
“好。”
苍井秀微笑着，随同赵海帆走进了饭馆。
今天的生意还行，厅堂里几个桌子，居然都坐着人。
有人扔过来一根烟，喊道：“赵老板，祝生意兴隆啊。”
“老云，你很少来我的饭馆吃饭，我要给你打折啊。”
赵海帆甚至不敢问老云，最近在哪里发财，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就把老云给害了。
但是老云喝了酒，自己说最近在十六铺当力工。
“日本人残害我同胞，都该死……，呸，看我的臭嘴，说的都是啥。”
女人意识到说错了话，担心被汉奸听到了，也担心自己手里的良民证出了问题。
这时候，吃着喝着的老云，忽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赵海帆发现老云的菜还没吃完，意识到要出事。
他去了后厨，简单给李向风交代了一下，李向风快步跑了出去。
苍井秀走到了后厨，轻笑道：“干什么，让你的厨师去拦截所谓的汉奸？如果要灭了老云，你自己下手岂不是更快？”
“秋雅，你想多了，你去雅间等着吃饭。”赵海帆无奈说着。
苍井秀退出后厨，去了雅间。
……
李向风快步追赶，在老云即将跑出弄堂时，拦住了他。
“李向风，你干什么，啊……”
嘴巴被砸了一拳，老云痛叫着摔到了地上。
李向风又踹了他两脚，怒声道：“赵老板说了，不管你现在靠什么发财，你都不能祸害福口居饭馆的顾客！否则，赵老板会杀了你全家，你家小儿子才三岁，不想让他活了？”
“我也没办法，一家八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我一个人。你去告诉赵老板，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以后，我不会再去福口居饭庄。”
“这个弄堂，你也不许来。”
“晓得。”
老云连滚带爬跑走了。
李向风溜达到了弄堂不远处的烟纸店，买了烟纸和烟丝，然后才回到了店铺区饭馆里。
吃饭的客人不一定知道李向风去干什么了，只是看到他在津津有味卷烟。
雅间里。
赵海帆和苍井秀正在吃饭。
两道菜一个汤，一人一碗米饭。
赵海帆浑身不自在，就是那种当着日本人的面抗日的感觉。
今天的场面，看起来不大，却有可能遭来灭顶之灾。
如果苍井秀告诉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他和李向风会是什么下场？
苍井秀似乎看穿了赵海帆的心思，微笑说：“赵老板，现在你很不简单，法租界都有你不少朋友。只要你不闹出大乱子来，皇军就不会伤害你。即便你被抓了，被毒打一顿，应该也会有人赎你。”
“知道了，我一定会做良民，世道多么乱都饿不死厨子，我有来钱的路子呢。”赵海帆很惬意的笑着。
苍井秀却是悠悠看着他，嘴角咕哝了两下。
从饭馆走出来，赵海帆试图把苍井秀带回家沟通。
可苍井秀却鄙夷笑道：“你家里太破了，我更喜欢待在药铺。”
“要不就去药铺二楼房间，我给你做个按摩？”
“要脱衣服吗？”
“吆西……”
“你滚回自己家，我要去药铺里，继续培训高玉兰打针。”
“这个好，学会了打针就能看到好多屁股，大的和小的，老的和少的。”赵海帆笑眯眯说着。
一瞬间，苍井秀冷静的心，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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