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说不出话。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没资格。
要开口，也只能说对不起。
可对不起这种话，是最没用的。
“在黄俊跟我说你们珍路出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们摆不平。”莫东看着路清的侧脸，“开车。”
“你怎么过来的？”
“老黄把我送过来，我让他先走。”
路清“哦”了一声后，开动了车子。
眼睛直视前方，却连余光都不敢在莫东身上停留。
她就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有无辜，任凭眼前的老师批评，指责。
莫东仍喋喋不休，“我以为你在路上就能接到你的电话，还在冷静期，这么快就要和我划清界线？”
“我其实也是想到过你，不过又怕这潘先生你斗不过……”
路清终于弱弱的出声，“明风是要在这里生根的，珍路只是一个网店……”
“那你知道你今天来见的人，是谁么？”
路清摇头，“看样子，是惹不起的人。”
“某局新上任的副局，以前只是一个主任。”莫东语气低了下来，“他以前连跟我打交道的资格都没有。”
路清吃惊，“可他之前和这里饭店的老板娘……挺熟，老板娘说，她做生意全仰仗这潘先生。”
路清意识到这是人家的隐私，不太好说出口。
只模糊带过。
“他是有点权利，但不多。”莫东睨着路清，“不过他爱女人，听说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他会想方设法睡上，而且玩得花样百出。”
莫东勾嘴，讥讽道，“你路清，就是其中一个。”
路清咋舌。
想到刚刚那粉红色的护士服，她又开始反胃。
“他把自己手上那点权利玩得出神入化，也是一个人才。”
路清后怕，“那你怎么让他放了我的？”
莫东缓缓吐出八个字，“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路清撇撇嘴，“爱说不说。”
今天这个事，其实仔细捉摸一下，就知道是个局。
但路清太急了。
小芸这姑娘在中间掺和一脚，路清就不能思考了。
其实小芸也挺遭遇也挺惨的。
不说身体，现在精神上，她其实是被潘先生控制的。
“那今天这个事就这样过了么？”路清小心问，“这男人遭贱了这么多女人，以后肯定还会有……”
“那你还想怎样？”莫东头稳稳靠在背上，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笑，“我可不是救世主，能拯救众生，再说，那些女人也是自找的，想求人家办事，总要牺牲点什么。”
他这才睁了眼，阴阳怪调，“你不也抱着能牺牲点什么的精神？”
“我是想用钱解决！”
“不管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老板娘为什么一直那么听他话，你以为真是那姓潘能控制的？”莫东冷笑，又闭了眼，“人的欲望有多强，你根本想象不到。”
路清好像又被他上了一课。
虽然他的话难听，但的确有道理。
当初她和莫东，不也是抱着牺牲点什么的精神么？
路清心里堵得慌。
这个世界肮脏的地方，还有很多。
而且远超我们想象的脏。
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开出了几公里，路清这才转头看了一眼他。
他还没睁开眼。
但路清知道他没睡着，他还一直保持着端端正正的姿态。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
“怎么谢？”他回应极快，动了动身体，但没换姿势。
“什么怎么谢？那上次你也有错，该跟我道歉，所以算一笔勾销了。”
路清感觉自己就是大聪明。
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还没让自己多难看。
他缓缓开口，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们的冷静期结束了么？”
“嗯……理是这个理……”
莫东浅浅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
一进院子的门，莫东的身体就慢腾腾的压过来。
小顺朝着莫东叫，莫东也不管不顾。
他现在在乎的，只有眼前的路清。
“我今天差点以为我去晚了。”院子里乌漆麻黑，莫东的说话声就变得尤为清晰，“万幸，刚刚好。”
“我还以为我会死那里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出事么？不管他是副局还是天王老子。”
他伸手轻抚她脖子，一边亲吻她的五官和脸。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好辛苦？我每天都想问老黄你的去向，但又不敢，我怕你说我管得太多。
上次厨房，我是看你一直不原谅我。
我怕了，我怕你离开我，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就是我的……”
路清闭上眼，只感觉整个人又有了活力。
和莫东冷战这几天，虽然没有要死要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生活都好像失去了乐趣。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像被抽走了什么似的。
现在，好像一切都回来了。
“对不起，跟踪器的事，你是想知道我安不安全。”
“不完全是。”似乎他为上次在厨房做的事感到愧疚，这次的拥抱和吻和都温柔得不像话。
“我想随时知道你在干什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我……”他轻咬她耳朵，热哄哄的气息让路清浑身发麻，“所以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想我么？”
路清不由自主发出了声音。
更不愿意和他分开。
可低头时，她却闻见了一股香水味。
这香水味是那姓潘身上的。
路清顿时没有了兴致。
“我想去洗个澡。”
“去明风宿舍，懒得烧水。”莫东很懂事的松开了她，“你去拿衣服，我喂点东西给小顺。”
路清其实在猜，他大概也闻见了那股香水味。
所以她提出洗澡的时候，他才那么快松开。
否则放在以前，他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好。”
路清低头答应着，拿了睡衣和换洗的一套衣服，莫东已经坐上了驾驶室。
莫东没问香水味的事，路清就当作不知道。
到宿舍后，路清看他面色阴郁，主动走到他面前。
脸红紧张问，“要不要……一起？”
莫东本来阴郁的眼神又变得光亮。
他二话没说，躬身横抱住路清往洗手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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