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走廊里只有几盏用于应急照明的白灯，祁凛拎着刚买好的小笼包和豆浆正打算开门，病房里的交谈声就在这时传入耳中。
“姥姥，你现在状态这么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和我们一样跑跑跳跳了！”江漓轻松的语调在不大的病房里响起。
病床上的老人都这番话逗笑，“你这孩子净说这些讨姥姥开心的话，姥姥都多大年纪了，哪还能跟你们年轻人比，能有一口气走走路就不错了。”
“谁说的？”江漓挺直腰杆，“姥姥看着可年轻了，起码还能跟我们生活好多好多年呢！等您病好了，我就和祁凛一起陪着您出去旅游怎么样？”
旅游这话在这个世界太奢侈，却让老太太笑得皱纹都聚在一起，“还是别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能拖累你们……”
“才不是拖累呢，我跟姥姥一起才开心嘛~”
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透过门缝缭绕在祁凛的耳间。
祁凛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忍不住再度看向病床边热切谈话的两人，像是要将这一幕彻底记在心底。
他想到十年前的江漓也会偶尔来医院看两眼姥姥，公式化地关心几句，每次不到十分钟就会出现紧急任务离开。
祁凛知道那时的江漓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没那么在乎而已。
而在自己接手上城区的这十年，也极少能挤出时间来见姥姥，更别提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了。
祁凛握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
当时当下的这一幕太珍贵了，就像自己真的被爱着一样。
【祁凛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70】
听到系统提示音的江漓骤然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隐于暗处神色莫测的祁凛，疑惑的低低喊了声，“祁凛？”
祁凛猛地回过神来，打开门垂头将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蹲下身关切地看向姥姥，“姥姥，您终于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人立刻笑开，抬手拍了拍祁凛一度紧张到煞白的手掌，“姥姥没事施星宇，你不用担心。倒是……”
浑浊的眼快速扫了眼旁边落单的江漓，祁凛瞬间明白了什么，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姥姥，你先吃我的这份早餐吧，一会儿会有护士给您精细检查。”
老人叹了口气，回了句好。
平静的用完早饭，天已经大亮了，江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姥姥嘱咐祁凛：“小祁，你和小漓一起回去吧，你们该休息了。”
祁凛想也没想，“可是等会儿的检查……”
姥姥打断，“检查而已，每天都会做，你有时间再来看我就成了。你俩赶紧回去休息要紧，记得别开车啊。”
祁凛应了一声，随手用手机给施星宇发了条信息，又出门叮嘱医护人员几句后才和江漓离开。
两人一夜没睡又喝了酒，各自靠在车窗边假寐。到了家，祁凛也顺其自然地说了句晚安就上了楼。
他没有睡觉，而是又倒了杯威士忌坐在阴影中，回想着刚刚自己在病房外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只是表演，那江漓的演技真的太好了……他真的快信了。
不知过了多久，酒杯见了底，祁凛刚想倒满，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他起身开门，就看到江漓正穿着松散的睡衣站在门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可怜兮兮的，就像一只希望得到偏爱的小狗。
祁凛喉间一涩，刚刚咽下的酒气在胸膛处蔓延生热，他面上不显，平静道：“睡不着？”
江漓没直接回答，而是弯了弯嘴角，眼中映出一抹莹彩，“想和你一起。”
“……”
尽管已经逐渐接受了江漓最近会很主动的事实，可在听到这句话时，祁凛还是没出息地呼吸急促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仿似都被少年夺走，残余的只有窒息。
他没有被爱过，也没人教过他怎么爱别人，他被父母抛弃，被社会抛弃，再被江漓抛弃，在一次次的深渊中，他拼命挣扎，野蛮生长，却始终难抵直白的爱。
祁凛平静的眼底终于掀起一丝波澜，沙哑着声线低头凝视着江漓琥珀色的眼珠，“我也想和你一起。”
和你一起。
永远。
祁凛的话咬的很重，显然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漂亮话。江漓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前进一步凑近祁凛，在他柔软的唇上贴了一下，又抬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祁凛，你真诚的样子好可爱。”
祁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正打算转身让江漓进去休息，就感觉到一只手顺着腰间缝隙划到了他冰凉的皮肤上，霎时间暖了一寸。
祁凛瞬间肌肉紧绷，修长骨干的手掌微微曲起，隐约看见极其克制的青色血管，语气警告，“别闹，快休息。”
“怎么啦？”江漓声音俏皮，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若无其事的手指在腹肌边缘游走，话语还满是赞叹，“啧，身材练得挺好啊。”
“你。”祁凛艰涩开口，燃起的欲-望忍了又忍，直到那片灼热继续往上探时，到底还是没忍住，转身高大的身子覆向他。
强势的占有欲和压迫感交杂在一起，祁凛紧紧揽着江漓的腰，宽大手掌的力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冰冷的唇与他交缠。
不知不觉间，两人唇间弥漫开一股血腥气息，江漓猛然睁眼推开对方，就看到祁凛那张白皙到透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殷红的鲜血，就像是一只刚刚吃完猎物的吸血鬼。
江漓擦了擦唇瓣，看着指腹上残留的一丝红色，忍不住咬牙。
这个疯子，接吻不受伤会死是不是？
然而下一秒，祁凛的身体就再度靠近了过来，江漓下意识撇过头低喃了句“别”，霎时间，周围沉寂了几分。
“江漓，有些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半晌，祁凛终于捏过他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嗓音低沉的像是敲打着江漓的心脏，“像我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就不会放手。所以……招惹了就要负责到底，不可以半途而废，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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