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意识形态的争斗,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在民智没有开启前,这注定是少数对战多数的存在。
不重视这场战争的,终将被时代所抛弃。
只因意识形态会通过各种方式,影响政治、军事、律法、文化、经济等各个领域,直到属于社稷的核心利益被篡夺,继而使阶级矛盾到无法调停的地步,如此内外一旦发生变故,必将威胁到国朝安稳。
汉室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本该代表多数群体利益的中枢,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导致对核心权力的逐步丧失,这具体表现在赋税征收的持续减少、对地方掌控及影响的持续削减,对晋升渠道的逐步失控……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使中枢威仪逐步瓦解。
故而乱世就不可避免的降临。
所以紧密围绕着中枢争斗,曹昂选择以当下为合适契机,果断出手针对意识形态领域的争斗,他要以谯县曹氏为主导来构建起一套完整体系,而这套体系一旦确立,便能起到极为深远的影响。
待到那个时候啊,就不是谁反对谯县曹氏问鼎了,而是以谯县曹氏所确立的政权,会给后世带来怎样的深远影响。
比如家国情怀的确立。
比如新天下格局重塑。
比如海陆并进的发展。
比如大航海开辟发展。
比如……
这一系列整合前朝的种种精华,以时间作为沉淀,最终形成的全新意识形态,哪怕终有一日曹氏政权没了,但也必将影响到后世之人,继而使这片土地有焕发新生的精神食粮。
“朝野内外争斗不休,你不在卫将军府坐镇,反倒跑到某这里来,怎么?难道是不信任某?”
许都城外,某处大营深处。
帅帐外寒风呼啸,帅帐内却很暖和。
吕布弯腰拎起冒着蒸汽的铁壶,顺手拿起一旁火钳,动作娴熟的夹起一块蜂窝煤,放进煤炉之中,那一瞬间炉火映红了他的面庞,在将铁壶放下的瞬间,那股炙烤的感觉消失,吕布随手将火钳放到炉边,见曹昂没有任何反应,不由皱眉瞥了过去。
“岳丈这话说的,叫婿不知该怎样说啊。”
感受到吕布瞥来的目光,曹昂这才回过神来,咧嘴笑了起来。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吕布冷哼一声,朝帅椅走去,“怎么,难不成某还猜对了?”
言罢,吕布大马金刀的坐下。
“您要这样想,那婿也没办法啊。”
曹昂摊开手,看向吕布道:“自婿来营后,除却陪同岳丈去巡视大营,到各处去看操练情况,别的,婿是一点都没有掺和,这怎么能说是不信任岳丈,要真是不信任岳丈,婿如何能在此睡上几个安稳觉。”
吕布:“……”
这德行跟曹阿瞒一个样!
看着发笑的曹昂,吕布眼角抽动,心中是止不住的暗骂,不过骂归骂,对这个女婿,吕布心中还是颇为认可的。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信任,是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的,即便是到曹操身边,也是有所保留的信任。
可这信任,偏生给得坦荡,但也来得沉重。
真要是有些什么,在遇到些事情时,吕布还好去做些别的。
但如今却被吃的死死地。
更别提曹昂答应他的还有别的。
“过几日又有一批新卒入营,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个取暖要抓紧解决。”吕布沉吟了片刻后,冷哼一声看向曹昂道。
“你鼓捣出的这煤炉不错,很耐烧,也暖和,在这批新卒入营前,抓紧命人运来装好,今岁的冬要比以往冷上不少。”
“这里的操练比别处要严苛,故而这吃穿用度方面必须跟上,一旦有所短缺,导致营中出现怨气或别的,闹不好是会出现哗变的。”
曹昂神色一正,当即应下:“岳丈放心,婿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了,除却煤炉以外,别的取暖,包括衣甲等……”
“这些没必要对某讲。”
吕布摆摆手打断,“某只关心操练方面,要是别处出现状况,导致发生了哗变,那某是不会插手的。”
曹昂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就是吕布的脾性。
但在熟悉后,曹昂也知吕布讲这些何意,这是在表明自己对别的不关心,只关心他所负责的方面。
能让吕布讲这些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其实婿这几日在岳丈这里待着,是为了磨砺麾下的那帮文武。”曹昂停顿了片刻,遂对吕布开口解释道。
“岳丈也知道曹氏与一些人的矛盾,已到无法调停的地步,而在这一系列冲突下,是婿在主导这些的,吾父是不牵扯其中的。”
“不过今下要抓的人,跟先前抓的那些不一样,婿也不能凡事都亲力亲为,真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征辟那般多文武了。”
“所以婿来岳丈营中,一则来算是在避嫌吧,二则也是让麾下人等明白,交给他们的事必须不打折扣的执行,容不得半点懈怠与疏漏。”
“某知道,这不就是作壁上观嘛。”
吕布嘴角上扬,目光打量着曹昂,“这点跟汝父倒是很像,如此就算真出现什么事端,也不至于说太过被动。”
曹昂:“……”
对吕布的直白,曹昂是真不知该怎样回答。
理的确是这个理。
但话不能这样讲啊。
“放心,兵会及时操练出的,不会影响到你需要时驱使的。”可吕布接下来讲的话,却叫曹昂露出惊诧之色。
抬眸看吕布时,吕布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这一刹,曹昂是有恍惚的。
“某是武夫不假,但被算计,坑害这么多次,也是知道些脉络的。”吕布拿起茶盏,将盏中温茶一饮而尽,随即便撂下茶盏道。
“南北两军这边,还有隶属光禄勋,执金吾,城门校尉,许都令等处,恐需更替的兵源是不少的。”
“不过某还真有些好奇,汝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叫汝父对汝这般放心,竟然真的将这些事全都交由汝来办了。”
讲到这里时,吕布眉头微蹙起来。
毕竟他是经历过乱世纷争的,对于有些事是经历过的,即便是亲如父子又如何,涉及到核心兵权时,要说一点提防都没有这不可能。
奸诈如曹孟德,居然一点戒备都没了。
这在吕布看来很不可思议。
即便隶属于丞相府这边的,还有一批绝对精锐,为首的正是曹纯所领虎豹骑,可这与整个中枢所辖比起来,规模还是太少了。
要是曹昂真揣着些私心,在一些关键位置安插自己的亲信,这完全是能在特殊时期下起到关键作用的。
哪怕这有些画蛇添足吧。
但是万一呢?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绝对之事。
“可能是婿比较懂分寸吧。”
迎着吕布的注视,曹昂微微一笑道:“恰是因为懂分寸,所以吾父才会放心的将这些交由婿来办,因为吾父知道,婿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就影响到整个谯县曹氏的利益。”
“分寸。”
吕布双眼微眯,低声重复起这个词来。
然再看曹昂时,其眼神是有变化的。
一些在他心底想不通的事,这一刹豁然开朗了,不过也是这样,使其对有些事也跟着看开了,想透了。
“哈哈!!”
帅帐内响起吕布的笑声,而在帅帐外站着的典满、许仪、陈卫、李黑几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了各异神色……
喜欢我的父亲是曹操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我的父亲是曹操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