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远穿着简单的黑色粗布武衫，扎着高马尾，单膝朝父亲钱如意和老将军们跪下，中气十足的开嗓道：“小将钱志远拜见季老将军、拜见诸位将军！”
“哎，”季沧海刚把闺女扶起来，转身惊喜的看过去，“是志远贤侄？钱串子，这是不是你儿子？”
“是我儿！”钱如意急忙上下打量着，攥着儿子的手臂相看，“...黑了，也壮了不少。”
不用说，自然是日日干活受了不少苦。
否则从前那白生生的小将军，能变成此刻黑黝黝的壮汉？
总之是人活着就好！
“爹。”钱志远神情就如忠厚大狗狗一般，星星眼的喊爹。
钱如意赶紧搂着：“哎、哎！都好，咱们都好.....”
一群人喜极而泣，围着说了半天话。
“......”
季清凝总忍不住瞥眼看钱志远，这小动作叫季老爹发现了。
“凝儿，”季沧海也看看那边说话的钱家父子俩，脸庞严肃不少，悄声问，“那小子可欺负你了？”
当时季清凝在西夏险些被夏氏王叔强娶。
后来是钱志远偷偷将她救出来，奔波数月回到南部季州城，后来两人就一直待在季州城里忙活重建事宜。
这孤男寡女的......
哪怕是自己好友的儿子，品行值得信赖。
季老爹也护犊子的忍不住怀疑。
“！”季清凝听的俏脸一红，赶紧拽着老爹手臂往旁边走，“嘘，您不要乱说，那呆子满心都是他爹的安危和军务，哪会欺负我。”
一直以为自家弟弟就是最端正的男儿了，季清凝也是头回见如钱志远这样的呆子。
什么都不懂，疑似是个成年男人。
他们回南部的路上是乘坐商船，途中换了不少只商船。
有次季清凝来了月事，弄脏裙摆。
钱志远以为是有刺客，追问的她羞赧到险些投江。
后来她便‘恨’上钱志远了，许久都没搭理他。
再后来——
反正他俩一起重建季州城，打交道自然难免。
如今是什么样季清凝也说不好。
她可能有点儿那种意思.....
但钱志远是如钢铁一般的男人，根本不为女色所动，满心都是家国危急和城邦建筑。
她偶尔亲手做了食物给钱志远送去。
她说：“今夜月色真好。”
钱志远坚定点头：“不知道我爹和季将军他们如何了。”
她说：“山路走的好累。”
钱志远用树枝绑了个木板让她坐上去，拉猪那样拉着她走.....
现在就是季清凝也不知道钱志远对她有没有那种心思。
看不出来，丝毫看不出来。
她也不敢再招惹和流露出女儿家的心思，否则显得她很不矜持，再说也确实担忧父亲和弟弟，慢慢的就把这份心思藏起来了。
大帐门口。
军营里还有大批紧急军务，留给他们叙话的时间确实不多。
季老爹关心过女儿之后，便叫女儿先带一车粮食回季州城去。
季清凝忍不住问：“爹，我欢弟可好？”
她知道季清欢现在正领兵去京城。
“嘘....”季老爹连忙压声，可不能叫老韩王听见，隐晦的朝闺女眨眨眼，“他有他的事儿呢，都好，一切平安。”
季清凝破涕为笑：“好，那便好。”
也大概能猜到她弟弟做什么去了。
“你在城里不要出来跑动，外头疫病厉害，你可要仔细些吃食，在住处多洒些石灰水，啊？”季老爹叮嘱闺女。
季清凝接连点头：“您在营里比我在城中更危险，您也要多多注意，我正叫咱季州城的医师们钻研解疫良方，若有眉目就立即报给您。”
“好闺女，好。”季沧海也点点头。
钱志远站在他爹身旁，显然要跟着父亲上战场。
此刻就不跟季清凝回季州城了。
“......”季清凝临上马车前看了看钱志远。
但钱志远只顾着跟他爹和陈五叔、牛六叔他们聊战事。
没有回头看她。
也没说走过来跟她告别什么的。
季清凝很浅的蹙了蹙眉，不知道这呆子是没开窍。
还是当真对她无意......
唉，罢了。
她轻声说：“爹，我走了。”
“凝儿你一路当心。”季沧海朝闺女的马车摆手。
那边的钱志远听见马车轱辘声，才仓促回头：“啊.....”
想说大小姐一路当心。
但是马车已经走了。
钱志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季清凝就紧张，说话还会结巴，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放。
所以为了避免丢脸......
他只能不跟季清凝说话，也不看季清凝。
呃，先打仗吧。
钱如意推推儿子：“你啊什么呢。”
“就是，走了。”钱志远又开始磕巴，意思是季清凝走了。
钱如意皱了皱眉头：“自然要回城，姑娘家还能在军营里住下么。”
“哦，嗯。”钱志远又扭头看看马车。
钱如意终于瞧出不对劲儿，猛地攥住儿子手腕。
“哎！你小子可别胡来，那是老将军的心头肉，往后大抵就是长公主殿下......”
他这呆头憨脑的儿子能配得上人家？
可别癞蛤蟆乱呱呱了。
钱如意警告儿子：“你要是敢胡来，惹恼了老将军，你爹我都保不住你，兴许还要连累咱家跟老将军离心，万万不许。”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又能跟老将军并肩作战。
可别因为儿子一时糊涂给弄瞎了。
“！”钱志远眸子僵了僵，点点头严肃保证，“不会的，孩儿不敢肖想。”
季清凝.....
季清凝长的好看，性子也好。
本来他就觉得自己配不起，如今还即将是长公主殿下。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唉，罢了。
“咱们回去歇一夜，明日出战去见那巴图老贼！”季沧海喊道。
周围一众将领们齐声大喊：“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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