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在通往边城的官道上,扬起一路黄尘。
沈梦雪一行人为了掩人耳目,尽量避开大路,行路速度自然无法与快马加鞭的谢承彦相比。
所以即便比谢家人早走两三天,依旧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们风尘仆仆赶到天宿镇外围时,看到的已经是壁垒森严、肃杀凝重的景象。
先前谢承彦曾透露过,边城附近几座小镇属于“只进不出”的状态,但是这会儿已经明显不一样了。
此刻的天宿镇外围,不仅原来的官道上设了重重关卡,就连山林小径也被士兵把守。
镇子被谢家军铁桶般围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枪在秋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冷光。
关键是这样的小镇还不止一个,整整三座小镇都是这样的情况。
沈梦雪坐在马车上,绕过几处后,心情也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镇子的轮廓依稀可见,却死寂一片,连寻常的鸡鸣犬吠都听不见,仿佛一座巨大的、被遗弃的坟墓。
“小姐,他们这是……”珠儿撩开车帘一角,看着远处森严的阵列和拒马,声音发紧。
沈梦雪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士兵严阵以待的姿态和冰冷的面孔。
这已经超出了管控疫情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冷酷的隔离与放弃。
“他们想困死这些人。”沈梦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冰寒的怒意,“边城的人命不值钱。
一半是户籍不清不楚的所谓‘本国人’,另一半是世代混居于此、被视为蛮夷的各族百姓,其他在官府眼里,更是无关紧要的杂血。
疫情一起,这里便成了最方便被舍弃的地方。”
顾明安感受到妻子周身散发出的压抑与愤怒,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他沉默片刻,用一种平稳的语调说道:“其实,若论根源,最早迁徙到这边陲之地的,或许才是最正宗的关中人。
我曾读过一些散佚的杂记趣闻,往上追溯几代,许多边民祖上或是为避战乱,或是因罪被流放,被迫背井离乡,
迁到这苦寒之地戍边垦荒,久而久之,反而成了故土眼中的‘异类’。”
沈梦雪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我娘留给我的几本旧书里,也隐约提过类似的事情。
她说,有些历史是被刻意涂抹和遗忘的,留在边地的人,他们的来历和血统,本身就是一个被中原刻意模糊的故事。”
“那……那我现在就不懂了!”珠儿听得又气又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都到生死关头了,还讲究什么血统不血统?
难道阎王爷收人的时候,还要先翻翻族谱,看看姓氏和血缘关系不成?里面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沈梦雪没有立刻接话,她的目光越过层层士兵,投向那座寂静的、被围困的镇子。
珠儿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却意外地激起了更深层的记忆。
她想起了一段几乎被尘封的秘辛,一段她母亲在病重时,断断续续透露的往事,关于朝廷,关于边民,关于一场被掩盖的、与“血统”和“清洗”相关的旧案。
这些被放弃的人中,有一些人和跟过去的某一支皇亲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群人被流放过来之前,曾被喂下过一种药。
这种药潜伏在他们的身体里,平时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一旦接触传染性高的病症,这些人的感染率和死亡率都比正常的人要高。
大约是看到眼前的情景,那段沉重的记忆又一次被沈梦雪想了起来。
想到曾经对母亲的承诺,沈梦雪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悸,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绕路。我知道还有一条极少人知的隐秘小径,
或许可以避开正面封锁,靠近镇子边缘。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进去,至少要弄清楚里面的情况,找到我们的人。”
顾明安没有丝毫迟疑,只沉稳地应道:“好,听你的。珠儿,让车夫调头,让他按娘子说的路线走。”
马车缓缓驶离官道,拐入一条荒草丛生、几乎被遗忘的小径。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另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疾驰而至,为首之人正是谢承彦。
他勒马停在关卡前,看着眼前铁桶般的防线,眉头紧锁,脸色比这边城的秋风还要冷峻几分:“梦雪,小道不是没有人知道的,我谢家在边城这么多年,区区一条小路......”
后面的话,谢承彦没有说,而是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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