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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让叶秋华痛不欲生的灵池撕裂之痛就消失了。
这一次，他算是又挨过来了。
看着秦栈肩膀上染血的布料，叶秋华皱了皱眉，“又弄伤你了。”
“不碍事，我不疼。”
秦栈很习惯地把他放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边肩膀上——叶知行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拍了拍叶秋华的脊背，温声问他：“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
叶秋华虚弱地靠在他肩膀上，身体却诚实地舒展开，上半身赖在秦栈怀里不说，还得寸进尺地伸手抓住了秦栈的后腰衣服，虚抱着清瘦青年的腰。
秦栈也没有拒绝，抬头看了眼还在吐着药力的水晶养魂参，问他：“还很难受吗？”
“嗯……”
叶秋华赖在他身上，蹭了蹭他的脖子，一副柔弱病美人的样子，十分需要怜爱。
秦栈就觉得他可怜得很，手又放回去揉着他的额头，温言软语地哄着：“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叶知行：“……”
狗男人，不要脸。
洛星海：“……”
洛星海脸不知怎么红了，不敢多看，就转头看叶知行。
看小少年面红耳赤的样子，叶知行都怕这两个没自觉的教坏孩子，也不惯着姓叶的，开口道：“九千岁，回来。”
九千岁特别喜欢给自己做读书机的人类，很愿意听他的话，根须卷巴卷巴，就跑回洛星海的腰带上，继续装刺绣，竖起浑身耳朵。
——今天养魂参可是看了好一场大戏，比书里写的，说书人说的，精彩太多了！它现在都不愿意回灵池去了呢！
叶秋华：“……”
秦栈：“……”
秦栈意识到什么，知道叶公子又对自己撒娇耍赖了，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就起来，孩子们看着呢。”
叶秋华不得不坐直起来，只是看着叶知行的眼神十分不善。
臭小子，三番四次坏他好事就算了，现在还这么没眼色。
叶知行不为所动，拉着洛星海在桌子旁坐下，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叶家人干的？”
“什么你你的，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叶秋华挑刺道。
“你是谁老子，我认识你吗？”
叶知行嗤了声，口气比他更差，“凭一个精子就想当我老子？我没把你当恩客，那是不想侮辱给了我命的女人，但在我这儿，你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星海和秦栈都被他言辞犀利给惊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劝，忽然就听叶秋华爆笑起来。
“哈哈哈！好！说的好！说的好极了！不愧是我的种！哈哈哈哈！”
叶秋华笑个不停，激动起来甚至拍了好几下床板。
秦栈反应过来他笑什么，也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
“……”
洛星海偷偷问叶知行：“阿行，他是不是气疯了？”
“说谁疯子呢？小食人花。”
叶秋华的笑声可谓是收放自如，而且为人十分小肚鸡肠，得了一句疯子，就回敬了一句食人花，是半点不吃亏的。
洛星海鼓了鼓嘴，看在他是阿行生父的面子上，忍了。
秦栈开口道：“别欺负孩子。”
叶秋华啧了一声，倒是不怼洛星海了，转头问叶知行：“小子，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笑吗？”
叶知行回答他：“你有病。”
“噗。”
洛星海忍不住乐，知道阿行这是在给自己找场子，他就笑得眼睛弯弯的。
秦栈也是失笑。
叶秋华：“……”
叶秋华心情好，不和死小孩计较。
他懒洋洋地靠在秦栈身上，说的话却让叶知行吃了一惊：“你说的没错。你这身血脉是我给的，那个把你弄出来的男人算什么玩意儿，他就是个屁！”
“……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叶知行坐直了身体，皱眉问道。
“哼，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伤怎么来的吗？二十九年前，有个恶心玩意儿契约了恶心契灵，和我换了身体，还用我的身体睡了两个女人，生了四个孩子。真是——恶心透了……”
叶秋华眼睛眯起来，那双和叶知行生的一般无二的眼睛褪去了散漫，满是杀意。
饶是叶知行自认见多识广，听了也忍不住面露愕然。
互换身体？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它确实发生了，突如其来的。
二十九年前，不，也许这场阴谋在叶秋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上演了。
四十七年前，一个飞行灵器砸进叶家，一个浑身浴血，抱着襁褓的男人从灵器里爬了出来。
“十八长老！”
“快去通知族长！”
“快拿丹药来！快啊！”
本要喝问的叶家守卫看清是谁，都是大惊失色。
可惜男人伤势太重，无药可救——他的契灵都已经死了，契约反噬，现在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阿弟！谁！是谁害了你啊！”
叶族长见他满身是血，生气全无，心痛落泪。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族长这一辈最小的弟弟，叶家十八长老。
他和族长一母同胞，年龄差了足足五百岁，是一生未娶的族长亲手抚养长大的。
虽是弟弟，却爱若亲子。
怎么也没想到，一次外出历练，已经是灵宗的弟弟再见却是最后一面。
“大哥……炼骨，炼骨师……夺我契灵……”
“炼骨师？！是谁——阿弟！！”
看到男人又吐出一口血，叶族长急坏了，大吼着让人去拿药，去请医师来！
“大哥……弟弟不怕死，只有两件事，我放，放不下。”
男人死死握着叶族长的手，执着地看着他的眼睛。
叶族长老泪纵横，“阿弟你说，大哥都答应你，大哥都为你做！”
男人笑了一下，“大哥……从前，我说过，要为您养老……我食言了……大哥，保重自己，我不能再，再陪您了……您一定，一定要保重！”
“大哥知道，大哥知道……”
见弟弟如此挂念自己，叶族长更是心如刀割，捧着他的脸，擦着他嘴角溢出来的血，哭泣不止。
“还有，还有这孩子……”
男人把自己死死抱在怀里，就是叶家守卫来抱都不许碰的襁褓，颤抖着举起来，托付给了叶族长。
“大哥……这是我儿子，是您的侄儿……”
男人说着，总是爱笑的眼睛弯了弯，随即，那双独属于叶家人的眉眼又溢满了悲伤。
“我本想……带他娘来，来见大哥……可惜，她为，为了让我和孩子逃……尸骨……无存……”
想到那个不顾一切阻挡敌人，葬身火海的女子，男人满腔都是爱意和痛苦。
“我这便要，去找她……大哥……此生有你为兄，有吾妻为挚爱……我，已无所求……唯独，唯独亏欠了这孩子……叫他，一出生……就没了爹娘……大哥，大哥！”
男人死死握住兄长的手，哀求道：“帮我……养大他……不求，他有什么出息……只愿，他平安，只愿，他喜乐……”
“好！大哥应你！你放心，大哥会好好养大他，大哥会护着他的！阿弟，大哥答应你！”
叶族长抱着孩子，向他承诺。
“大哥……”
男人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眼神却渐渐暗淡，握着叶族长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阿弟！！！”
叶族长痛呼，抱着幼弟泣泪不止。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失去幼弟后，叶族长将一腔疼爱都给了幼弟唯一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叶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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