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着不过十八九的年纪,长相秀美,眉梢带着点怯生生的软,瞧着有股弱柳扶风之态。
林青青扫一眼就心里门儿清。
这还用说?
能让吕释之亲自领回吕家,八成是他在彭城给自个儿置办的妾室。
她转头朝二嫂那边望,就见这位平时安安静静的女子,这会儿脸白得跟张纸似的,双手紧紧搂着身边的孩子,指节都泛了白。
孩子被勒得吭哧了两声,她才慌忙松开。
她显然也猜透了这女子的来历,却连句质问都说不出来。
吕家虽没到良田千顷、奴仆成群的地步,可在沛县也是殷实人家。
吕公和吕夫人一辈子情谊深厚,下头两个儿子也都只有一位正妻,家里向来安安稳稳,连句高声争执都少。
结果倒好——这还没等吕家沾着封侯拜相的边儿呢。
不过是吕释之生意做得顺了些,就先把家里的规矩给破了,在外头养了人。
吕雉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眼睛睁大,嘴张了半天才低低蹦出句:“怎么是她?”
“大姐认识?”
林青青心里一动,赶紧凑过去追问,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旁人听见。
吕雉这才回过神,嘴角勾起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低声说:“不妨跟你说,前世刘邦的后宫里,有个姓石的美人,我那会儿忙着打理后宫,没心思管她是哪儿来的,没想到,竟是吕释之的妾。”
说到这儿,她自己也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不确定:“要是这女子真做过吕释之的妾,按说断不该再被献给刘邦才是。”
毕竟刘邦是大汉天子。
就算他做汉王时收过诸侯献的美人,可那些女子不过是战利品,他向来不当回事。
就像这位石美人,前世在后宫里也是个没存在感的。
只因其安分、又没生养,刘邦死后才得以留在汉宫里安稳养老。
吕雉的目光朝那女子扫去,她如今出现在这儿,是因为这一世的轨迹早改了,才让她成了吕释之的妾?
还是说,这女子本就是冲刘邦来的。
现在不过是借了吕释之的名头先落脚?
林青青听得心里一噎,万万没料到二哥带回来的女人,前世竟有这么层来历。
她下意识朝吕释之望去,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猫腻,可那家伙正忙着跟吕夫人撒娇,一脸的嬉皮笑脸,半点破绽都没有。
这时候吕夫人激动的劲儿渐渐过去了,拉着吕释之的手左看右看,还没来得及问那女子的事,吕公已先沉下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后这位,是何人?”
刘家众人也早瞧见了吕释之身后的女子,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会儿就把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刘家二嫂悄悄瞥了眼脸色发白的吕释之夫人,心里泛起点怜悯。
她伸手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袖,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快跟阿爹提一嘴,咱先回!这好些天没着家,指不定院里变成什么样了,还得回去收拾呢。”
她倒不是不想留下看热闹。
可一想到人家男人纳妾,自家男人瞧着难免眼馋,倒不如赶紧走人,省得节外生枝。
刘老二本就性情宽和,也不愿在这儿添乱,当即走到刘父身边:“阿爹,释之刚回家,让他们一家子好好说说话,咱们先回去收拾收拾,日后有的是机会聚。”
刘父点了点头,当即朝吕公拱手:“亲家,那我们就先回了,等回去休整妥当,咱们再好好喝两杯。”
“哎,您别急着走啊!”
吕释之朗声道:“我从彭城给您二老还有吕雉带了些特产,正好一块给您带上,有彭城的蜜饯,还有那边特有的酱鸭,您准爱吃!”
不等刘父应声,他又转头喊随从:“快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出来,吕雉,我还给你带了两匹上等的细葛布,做衣裳正好!”
他向来是这性子,说话办事妥帖,这股热络劲儿,听得刘家人心里暖融融的,刚才那点尴尬,立马就没了。
唯有吕公和吕夫人对视一眼,吕公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吕夫人悄悄拽了下他的袖子,眼里满是无奈。
儿子这点小心思,他们俩活了大半辈子,还能看不出来?
分明是故意转移话题,想把那女子的事蒙混过去。
那女子的身份,不用吕释之明说,两人也早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吕夫人忍不住朝二儿媳望去,见她还是紧紧搂着孩子,肩膀微微抖着,一句话也不说,想安慰两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怕碰着她的委屈,反倒让她哭出来,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青青斜倚在一侧,悠哉悠哉地看眼前这出闹剧,嘴角还噙着点笑,跟看大戏似的。
刚把视线从那女子身上收回来,就见吕泽站在一侧,眼刀跟飞镖似的扫过来,那眼神,仿佛在怪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是我把小妾领回来的,冲我甩什么脸子?
也不惯着他,当即眼一斜,翻了个水灵灵的白眼给他。
又不是她的小妾,瞪什么瞪!
她瞥了眼身侧的吕雉,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嘴角。
从刚才那三言两语里,她听出来了,吕雉准是怀疑这位 “石美人” 也是重生的。
这会的吕雉,跟被猫追过的耗子似的,成了惊弓之鸟。
但凡有前世她认识的人不按套路走,她就忍不住往 “重生” 上想。
也难怪,她前被刘邦的薄情伤了心,后又遭受了陵蔚风、吕泽的连番打击,早被吓怕了。
林青青暗自琢磨,换做是她自己,要是被人知道她在现代为了跨阶层,没少耍些小花招,指不定也得社死。
没准比现在的吕雉还紧张呢。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吕雉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帮吕夫人收拾东西,不回刘家了。
等众人在大门口送走刘家众人,吕公看了眼缩在吕释之身后、头都不敢抬的女子,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也不说话,率先往堂屋走。
吕夫人转过身,抬手就往吕释之胳膊上锤,力道不小,嘴里还嗔着:“你瞧瞧你做的这叫什么事!阿芝在家替你带孩子,你倒好,在外头给我惹这种事,怎么对得住她!”
阿芝是吕释之夫人的闺名,她听了这话,头埋得更低,手指紧紧握着孩子的小手。
吕泽夫人站在一旁,看看她这副模样,又看看吕释之身后那女子,忍不住撇着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早说什么来着?
这男人在外头待那么久,能老实才怪!
昨天她还劝阿芝,让她给吕释之写封信,夫妻俩别闹这么僵,她倒好,说什么 “不强求、不稀罕”。
这会儿倒好,人家把稀罕自己的领进了门,她没话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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