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祁淮退后。
武将立马挡在前面，保护皇帝。
徐章寿大笑：“侄儿，你就这么胆小吗？这是问君剑！本王要问现任徐国新皇，你这皇位可坐的安心？”
他拿着问君剑。
步步紧逼。
武将不敢动，他们认得，问君剑无论何时都能质问皇帝，徐祁淮手搭在武将的肩膀上，示意他们让开。
徐祁淮朝前走去，正对那柄长剑，“自然安心，朕乃嫡子，有德有才，如何不安心？”
徐章寿紧握剑柄，怒气冲冲问：“你皇爷爷说过…”
“皇叔。”徐祁淮打断他的话，手指轻触问君剑，轻笑一声，“皇爷爷给你画的饼，你也信？再者，口说无凭，皇叔有证人吗？”
徐章寿哪儿有什么证人？
他着急地拽着徐祁淮的胳膊，对着奉先殿里的祖先。
“本王说的是真的。”
徐祁淮道：“皇叔，您可以亲自找皇爷爷和父皇问问，这里也有老臣，当年确实是父皇继位，而如今，父皇也当着众臣的面下了口谕，朕是真正的皇帝。”
身后，老臣都纷纷点头。
“是啊，寿王，您就放下执念吧！先皇和新皇都是名正言顺的。”
“先皇诏书上，确实是皇族的字迹，至于新皇，臣等也是听到了口谕。”
“……”
徐章寿眼睛飘忽，支撑了这么多年的信念，轰然倒塌，他一直靠着父皇的那句话才活到现在。
他跪倒在地上。
悲痛欲绝地磕头。
“父皇啊！您骗得儿臣好苦啊！您想让儿臣成为皇帝，只是想想吗？您为什么不给儿臣留下一个什么诏书和口谕啊？”
案桌上的香烟，飘荡着。
没有人能共情他。
半晌，徐祁淮侧身而站，淡淡道：“皇叔心结解了，便回燕州吧。”
徐章寿愣住，回去吗？他能回得去吗？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目光也变得模糊。
他努力地眨着眼睛。
却看到自己的双手慢慢裂出伤口，涌出鲜血。
“不，不，本王还要当皇帝，不能死。”
徐天言着急地扶住他，“父王，您没事吧？我们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走！”
徐章寿咬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两个儿子下了命令。
顿时，在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下，逃出了奉天殿。
江璟道：“看来，又有一场恶战了。”
徐祁淮心里早就有数，对着朝宫门口狂奔的三人，喊道：“皇叔，刚才在奉先殿不舒服，可不是祖先的惩罚吗？”
“侄儿，本王坐上皇位，会去祖宗牌位前告罪的。”徐章寿躲藏到安全的地方。
立刻释放信号弹。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
他终于放心坐在地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半个月里，徐章寿策反了不少臣子，他那侄儿还是太年轻了，然而，宫中却像是早早有了防备。
弓箭手站在各处，万箭齐发。
盛京城外。
一匹马冲着皇宫奔去。
灵仙眼前不断模糊，握着手中的卖身契，心痛不已，都骗她，都骗她，这根本不是什么物件清单。
是她的卖身契！
“世子呢？”
守卫凶狠道：“世子？哼，寿王已经造反了。”
灵仙着急地问：“成功了吗？”
守卫上下打量着她，冷笑一声：“失败自戕了！你是什么人，竟然盼着乱臣贼子赢！？”
“我是世子的人，我要见世子。”守卫手一挥。
奉先殿前。
徐章寿倒在殿外，身后徐天言和徐临下被摁在地上，落泪痛哭。
“父王…”
“王兄，我们会死吗？”
“会的。”徐天言闭上眼睛，泪珠打在地上，像是要说服自己，又肯定道，“会死的。”
“世子！”
外面传来喊叫声。
侍卫上前禀报：“皇上，这女子非要见大世子。”
徐祁淮挥手，侍卫松开灵仙。
灵芝骂道：“你蠢啊，都到燕州了还回来干什么？”
灵仙委屈地喊道：“死也要跟你们一起死，我不用你给我换卖身契。”
她把卖身契砸在灵芝的脸上。
“傻子。”灵芝讥笑道，“这是大世子给你的。”
灵仙愣在原地，跑到徐天言面前，举着已经脏兮兮的卖身契，跪下问：“为什么？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你？”
徐天言闭上眼睛，嘴角颤抖。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见此，久酥低头看着裙摆上沾染的鲜血，她漫不经心地道：“那或许是舍不得你死，才让你离开的呢？”
灵仙喃喃道：“是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大家都憋不住心里的秘密了。
“他假装不在意你，其实很喜欢你。”灵芝直起身子，“大世子只有过你一个女人，那晚，是我和大世子用的一计，想让你离开燕州，造反一事，不知成败，若是败了，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成了…”
成了，那便照旧。
她挪了挪身子，看向妹妹。
“你说你傻不傻，还专门跑回来。”
灵仙捧着男人的脸，祈求他能说一句话。
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
徐祁淮看着徐章寿的尸体，道：“传朕命，寿王一脉造反，但念在自戕认罪，尸体运回燕州，造大墓，死者皆可入墓。”
哐啷。
他扔下一柄剑，便离开此地。
侍卫全部都撤走，殿前，只剩下四个人。
徐临下激动地问：“王兄，我们是不是能活了？皇上宽恕我们了，走，我们快回燕州！”
他爬起来，就朝殿外跑去。
嗖！
利箭刺穿喉咙。
劫后余生的喜悦还停滞在脸上。
下一秒，雄厚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贼人竟想畏罪潜逃！乱箭射杀！扔去乱葬岗！”
“呵。”
徐天言流下两行泪，他看着地上的剑，总算是确定皇上的意思了，皇上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逃，是死。
死，是入墓。
灵芝拔下发簪，直接插入胸口，看着妹妹朝自己扑来，她凄惨笑道：“你有卖身契，不知道造反的事情，试试吧，可以活着出去。”
女人闭上眼睛，倒在地上。
“姐！姐姐！”灵仙还没缓过来。
身后，徐天言就拿起了剑：“父皇，二弟，我来找你们了。”
“世子！”灵仙死死握住剑刃，浑身紧绷地看着他，“不要，求您不要离开我。”
徐天言看着她的手开始流血，用力掰开，“活着。”
丢下两个字，便捅进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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