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十分钟,隧道前方的黑暗里终于浮现出铁轨的轮廓,两根锈迹斑斑的钢轨在手机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
顺着地势微微向下延伸,消失在更深的阴影里。
潮湿的空气裹着愈发浓烈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墙壁上的青苔黏腻湿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底蹭过碎石的轻响,在密闭的隧道里反复回荡。
“朱迪,尼克,能听到吗?”我打开对讲机,电流的滋滋声比之前更明显,“我已经看到铁轨了,你们在哪个位置?”
“阿拉斯托!沿着铁轨直走!”尼克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许多,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我们在一节旧火车头旁边,这里有古怪!”
没有多余的犹豫,我立刻循着铁轨方向前进。
隧道比之前开阔了些,两侧墙壁上的通风口大多已经锈蚀坍塌,露出黑漆漆的洞口,偶尔有冷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午夜嚎叫”特有的淡淡花香。
地面上的脚印越来越密集,不仅有朱迪的小爪印和尼克的爪痕,还有几串蹄印,看形状,是羊的蹄印。
走了不到五分钟,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被一盏挂在隧道顶部的破旧白炽灯照着,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节废弃的货运火车头,车头停在铁轨上,车身原本的绿色油漆早已大面积剥落,露出红褐色的锈迹,侧面布满了模糊的涂鸦,不少地方还能看到被撞击的凹陷痕迹。
“这边!”朱迪的声音从车头侧面传来。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只见朱迪和尼克正蹲在车头敞开的侧门旁,神情凝重地往里面张望。
尼克手里拿着半片干枯的蓝色花瓣,显然是刚从附近捡到的。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蹲下身,压低声音问道,目光扫过车头周围。
地面散落着不少新鲜的“午夜嚎叫”花茎,还有几个摔碎的玻璃试管,里面残留的淡蓝色液体已经渗入泥土,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按公爵交代的线索找过来的,这节火车头就是道格的秘密实验室。”朱迪指着车厢内部,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震惊。“你自己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车厢内部被改造成了规整的操作间,与外部的破败截然不同。
靠近车门的位置摆着几个金属支架,上面固定着数十根透明管道,管道里流淌着淡蓝色的浆液,一端连接着角落里的巨大不锈钢储罐,另一端通向几个精密的过滤装置。
储罐旁的平台上,竟然种着一小片“午夜嚎叫”。
紫色的补光灯悬在花丛上方,把花瓣照得愈发妖异,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显然是刚被灌溉过。
车厢内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动物城交通地图,上面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着十几个点,中央广场、南区车站、热带雨林区……
每个点旁边都写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就在明天。
而在地图正上方的墙面上,数十张动物照片用图钉死死钉着,纸张泛黄发脆,边缘被潮气侵蚀得卷了边,有些角落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显然已经存放了不短的时间。
每张照片上都被画着一道醒目的红色叉号,笔触用力极狠,有些甚至划破了照片本身,透着一股狰狞的恶意。
朱迪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突然僵住了,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其中两张:“那是……曼查斯和水獭顿!”
我和尼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上面有曼查斯的照片,而一道鲜红的叉号蛮横地横亘在他脸上,宛若宣判了死刑右。边紧邻着的,是水獭顿先生的照片,可那道红色叉号却毫不留情地打在上面。
除此之外,照片墙上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而这些照片中的主人,正是之前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每一个发光的食肉动物。
每一张脸上都被打上了同样的红色叉号,像是一份早已拟定好的“猎杀名单”。
“这些都是已经失控或者即将被盯上的目标。”尼克的脸色凝重得可怕,指尖轻轻拂过照片边缘。
“曼查斯失控伤人,水獭顿失踪,原来都不是意外,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朱迪的耳朵紧紧贴在脑后,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愧疚:“都怪我,当初没有早点查清真相,让曼查斯蒙冤,让水獭顿先生遭遇危险……这些照片证明,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随机的,是有预谋地挑选动物,制造恐慌!”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这些照片和地图都是关键证据,证明道格的阴谋是针对性的。通过让食肉动物失控,挑动矛盾,破坏动物城的秩序。”
地图下方堆着十几个木箱,打开的箱子里整齐码放着装满深蓝色液体的玻璃镖弹,旁边还散落着几把改装过的镖枪,和之前袭击食肉动物的凶器一模一样。
“这些家伙把整节火车头改成了移动实验室。”尼克站起身,踢了踢旁边的发电机,那台老旧的机器正嗡嗡作响,显然是车厢里所有设备的动力来源。
“外面看着废得不能动,里面全是精密仪器。”
我钻进车厢,一股浓烈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花香格外刺鼻。
操作台上摆着一台小型搅拌机,里面还残留着未清理的花瓣残渣,旁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公式,显然是在记录浆液的提纯比例。
更令人心惊的是,角落里的铁皮柜里堆满了记录册,随便翻开一本,里面详细记着每次制作的数量、投放地点和目标——最近的一条记录写着“撒哈拉广场,目标:猎豹,日期正是今天傍晚。
“他们不仅在批量制作,还在精准定位目标。”朱迪拿起记录册,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这些点全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一旦投放,后果不堪设想。”
尼克走到驾驶舱位置,手指敲了敲布满灰尘的操控台:“更糟的是,这车头还能跑。你看这油量表,还是满的,显然随时能转移。”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车门上的划痕,“而且刚有人离开没多久,这些蹄印还没干。”
我蹲下身检查地面,公羊的蹄印在潮湿的车厢地板上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蹄尖的纹路。
蹄印从侧门延伸到驾驶舱,又折返回门口,显然有人刚检查过设备。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隧道深处传来,还夹杂着说话声,而且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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