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空气还凝着奥獭顿扑撞玻璃的余悸,朱迪举着手机,指尖在隔间电子锁的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淡蓝色的光映在她脸上,把眉头的褶皱照得格外清晰。
“控制室的标识我记得在手术室附近。”她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飞快扫过走廊尽头。
“就是不知道中间会不会遇到巡逻的守卫。”
尼克靠在旁边的隔间玻璃上,揉着后腰还没消退的酸痛,语气里带着点没散的后怕:“刚才那两只森林狼的哨声肯定传远了,现在指不定哪个拐角就堵着人。”
他瞥了眼隔间里缩在床底的奥獭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些动物跟炸毛的猫似的,再突然扑过来一次,咱们可没那么多运气次次躲开,我这腰刚才撞得现在还疼呢。”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晃到朱迪身边,盯着电子锁上跳动的“密码错误”提示,忍不住勾起嘴角调侃:“怕什么?真遇到守卫,大不了把他们也塞进隔间里,让他们跟曼查斯的‘病友’好好交流交流。”
话刚落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不是之前守卫那种杂乱的、带着急躁的步伐,而是沉稳的、踩在地板上带着回响的脚步声,还裹着两人交谈的声音,虽然模糊,却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瞬间打破了走廊的沉寂。
朱迪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抓住尼克的胳膊,声音发紧:“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两侧的隔间,大多隔间里都关着躁动的动物,棕熊在扒拉地板,美洲狮在低声咆哮,只有其中一间是空的,门轴上还沾着点新鲜的灰尘,显然是最近没怎么使用过。
尼克也慌了神,跟着朱迪往空隔间跑,慌乱中脚腕勾到了地上的电线,“哗啦”一声带倒了旁边的金属托盘,他吓得赶紧扶住,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两人钻进隔间后,立刻贴着不透光的金属门框蹲下,朱迪还不忘把手机按成黑屏,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隔间外的光线照不进来,只有门框的缝隙漏进一点微光,刚好能看到他们蜷缩的身影。
我站在原地没动,耳朵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清其中一个声音的浑厚——那不是普通守卫的嗓音,倒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眼看没时间往朱迪那边跑,我干脆转身往回冲,脚步迈得又大又快,一步顶三步,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噔噔”声,幸好被隔间里动物的低吼声盖了过去。
身后的谈话声越来越清晰,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说“……14号的反应很不对劲”,另一个尖细的声音紧跟着回应“……剂量已经控制到最低了,可能是水獭科更敏感”
刚跑到手术室门口,我抬脚迈进去,后背还没完全贴到门后的仪器,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是走廊尽头的金属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暖黄色的光线顺着门缝铺进来,和走廊里冷白的手电筒光形成鲜明对比,像一条金色的带子,瞬间照亮了地面上的灰尘,也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差点映在门外的地砖上。
我赶紧往旁边缩了缩,躲到手术台后面,这张银白色的金属手术台够宽够高,正好能挡住我的身形,只有肩膀以上还露着一点,我又往下蹲了蹲,把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
手术台的金属壁带着冰凉的触感,透过外套渗进来,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仪器运转的“嗡嗡”声还在继续,却盖不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谈话声,那浑厚的声音我越听越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就是这里,所有实验体都集中在这一排隔间,”浑厚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走进走廊,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昨天检查时,编号03和07的状态还比较稳定,怎么今天编号14就失控了?”
“可能、可能是剂量没把控好。”尖细的声音回应着,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甚至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种镇静剂的浓度对水獭科动物本来就更敏感,我昨天按照您的要求加了0.5ml,没想到反应这么强烈……”
我透过手术台的缝隙往外看,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树大的狮子脚掌,接着是笔挺的深棕色西装裤,裤线熨得笔直。
这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巡查的守卫。
等那人走到奥獭顿的隔间门口,侧过身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竟然是狮心市长!
他脸上没了平时在市政厅接见市民时的温和笑容,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焦虑和严肃。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只蜜獾,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领口还沾着点淡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动物的血还是药剂残留。
他手里攥着一个笔记本,笔尖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脑袋微微低着,不敢直视狮心市长的眼睛,耳朵还时不时往后撇,显然是在害怕什么。
“剂量必须严格控制,差一点都不行!”狮心市长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在文件夹上重重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响。
“如果还是不行,这些实验体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之前半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到时候别说解决食肉动物失控的问题,连动物城的稳定都保不住!”
蜜獾连忙点头,笔尖都差点戳破纸页:“是,是!我明天一早就调整剂量,一定让所有实验体都保持稳定状态,绝对不耽误最终测试!对了,刚才守卫队的队长报告说,好像有外人闯进来了,在医疗区附近发现了脚印,要不要派更多人搜查一遍?”
狮心市长皱了皱眉,目光扫过两侧的隔间,从最开头的棕熊隔间,一直扫到朱迪和尼克躲着的空隔间。
他的视线在空隔间的玻璃门上停了两秒,我心里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现什么异常。
幸好他只是淡淡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不用,估计是附近的村民误闯,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探险者。这里的安保措施这么严,外围的电网和守卫不是摆设,他们进不来核心区域。”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们先检查一遍实验体的状态,重点看编号03、07和14,看完后去中控室,把昨天的实验数据再核对一遍——尤其是‘特殊成分’的浓度曲线,不能出任何纰漏。”
说着,狮心市长就迈开脚步,朝着奥獭顿的隔间走去,蜜獾紧随其后,笔记本还夹在胳膊底下,手里拿着一支笔,随时准备记录。
我的心绷得更紧了,奥獭顿的隔间就在朱迪和尼克躲着的空隔间旁边,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狮心市长再往旁边看一眼,就能看到空隔间虚掩的门。
躲在隔间里的朱迪和尼克估计也紧张到了极点,我能隐约看到门框底下的影子一动不动,连一丝晃动都没有,显然是屏住了呼吸。
走廊里的暖黄色光线还在蔓延,把狮心市长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空隔间的门上,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隔间里的奥獭顿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床底探出头,小眼睛里满是恐惧,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仪器的“嗡嗡”声还在耳边响着,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吵得人耳膜发疼。
狮心市长和蜜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奥獭顿的隔间门口,再往前一步,就是朱迪他们躲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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