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他们一行人从中海市区出发，前往盗采的发生地蔚县。
由于没有直达的高速，只能走下面的国道和县道，一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
王一鸣和季杨杨在前排开车，陈锦年和季胜利坐在后排忍受颠簸。
在经过一个大坑时，陈锦年感觉自己被猛然抛起，接着又被重力和车顶给按到硬邦邦的座椅上，与平地摔个屁股蹲没两样。
伸手揉了揉屁股，吐槽的说道：“大杨子，你赶紧把你这破车换了，悬挂硬的跟铁铸似的，再跑两小时，车不散架我都要散架了。”
“你懂什么，这叫路感清晰，而且我这悬挂可不差，那是用进口件改过的。”
“我去你的，当年我爸的桑塔纳2000，都比你这破车做的舒服，你赶紧靠边停车。”
坑坑洼洼的路面，让陈锦年的屁股生疼。
他和季杨杨不一样，没有针对性的去训练铁打铜铸的腚。
“嚓——”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越野车停在路边。
陈锦年迫不及待的跳下车，饱经摧残的季胜利同样跟了下去，他平时坐的都是四平八稳的公务车，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颠簸。
“路都破成这样了，县里和市里不拨款修修路吗。”
按道理讲，基建是国内的强项，也是最近几年地方政府热衷于上马的项目，城里的路都恨不能修了扒、扒了修的，县里的路不至于没有预算。
“我上任的时候，蔚县的这段路刚刚修完。”季胜利扶着老腰，神情凝重的说道。
高速、国道、省道、县道的施工技术标准是不同的，修建费用也是逐级递减，像国道承担的运输压力比较大，起码是要铺60厘米以上的路基，经过层层叠叠的压许多层，才在最上面铺上沥青。
而县道不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平时的车流量不高，即使施工标准比较低，也足以应付日常使用。
能在短短时间内变成如此残破不堪的样子，明显是超负荷使用。
季胜利话刚说完，前方的弯道处便出现一辆重卡，速度很快，车轮压在残破的道路上，带起滚滚烟尘。
“谁让他们在这里跑的，执法大队都是瞎子吗。”
季胜利瞬间红温，县里修的路，不是给它们用来谋私利的。
陈锦年见季胜利好像要往前拦车，赶紧伸胳膊将对方拽住。
开玩笑，那玩意可是道路王者，不知道泥头车面前众生平等的含金量吗，平时唯恐避之不及，岂是能随意碰瓷的存在。
由于陈锦年的出手，季胜利没能如愿拦停。
重卡擦着越野车呼啸驶过，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和漫天灰尘，让人不知道是先捂鼻子还是先捂耳朵。
“呸呸呸。”
陈锦年皱着眉头，抬手在面前煽动几下，希望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而被他拽住的季胜利，在咳嗽几声后，立刻拿出手机拍照，他一定要蔚县县长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不对，是结果，要是县长查不出来，那县长的职位也别干了。
季杨杨降下车窗，对过路的重卡送上国际友好手势。
“靠！我前天刚洗的车，全让他给毁了。”
陈锦年眼见后面还有车，便赶紧催促季胜利上车，外面是没法待了。
“儿子，你继续往前开，我要看看他们到底轧烂了多少路。”
一上车，季胜利就催促季杨杨快点出发。
而陈锦年打开导航，估算着距离目的地的距离。
“如果是咱们看到的这种烂路，那大概还有四公里，不过我的人上次是从北京开车过来的，他们和我说整条路都不好走，所以除去着四公里的烂路，还有段稍微好些的烂路。”
“你的意思是整条012县道全烂了。”
季胜利的心在滴血，两年的时间，花费上千万新修的路就给霍霍没了，那可都是纳税人的钱啊。
当地的主管部门竟然静静的看了两年，无动于衷，如果不是陈锦年把消息捅给他，可能到他卸任离开，都不知道这回事。
“或许吧，我不确定。”陈锦年不清楚所谓的012县道有多长，自然给不出明确的答复，“季叔叔，我有个疑问，你平时应该来过蔚县吧。”
“我是来过，但我不可能哪里都去，也不可能亲自规划路线，在我之前的检查中，从来没到过这里。”
市长是异地调任的，对本地并不熟悉，市中区还好说，平时逛逛还能了解一二，可远离市中区的县镇乡，那不是市长想了解就能了解的。
季胜利能知道这里是012县道是两年前修完的，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陈锦年突然一乐，认为老妈说的那句话还真没错。
出了办公楼，谁还认识市长啊。
季胜利能次次精准的避过所有的问题，显然是内部提前通过气的，季胜利还没出办公室，下边的人就提前收到通知了，该停工的停工，该打扫的打扫。
哪怕是必经之路，随便找两辆车正在路中间一撞，把路给堵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季胜利还不是只能听秘书的安排，乖乖绕路。
“季叔叔，基层要是沆瀣一气，互相包庇隐瞒，想挨个查出来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我现在有个更好的主意，要不要听听。”
发现季胜利感兴趣后，陈锦年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内容不复杂，就是搞几场问政系列的直播，类似的节目在国内已经存在十多年的历史，都是地方第一把手推动的，播出的平台也是地方电视台。
所以除去比较刺激的名场面，大多数都表现平平，甚至是有彩排作秀的嫌疑。
而陈锦年本着看乐子不嫌事大的原则，不仅建议将节目改成直播，还将播出平台改成直播间，想要那些尸位素餐之辈的遮羞布给扒了，让全国观众好好看看。
季胜利有些犹豫，他倒不是有顾虑，主要是他的职位不够，不是中海的一把手，推行起来难免有掣肘。
沉思片刻后，他问道：“问政节目，用直播的形式，压力会非常大，你能找到合适的主持人吗？”
陈锦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别的不好说，可要是论主持人的话，绝对是管够的，只要愿意，央视的主持人我都能请来。”
他可是中传的，在主持人领域那简直是专业对口，不论是在校的还是成名的，有层校友关系在加上院长的帮忙，没有搞不定的。
当然，康主任除外，对方还要主持新闻联播，请过来有亿点点的难度。
“央视的主持人，那可太好了。”季胜利一拍大腿，随后对着季杨杨说道：“掉头，咱们不去了，直接回北京，我要去见老领导。”
季胜利在中海确实是外来户，没有根基，但他可是从中央调出来的，首都的区长可比地级市的市长，更有能量。
陈锦年的脸瞬间绿了。
“回北京可以，换车，别开这辆。”
“对，开你妈妈的那辆车。”
季胜利急忙抓住前排座椅，随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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