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然后萧然越过彦绍辉，看向了他背后的窗，窗外的阳光明媚温暖，可是身处冰冷铁窗内的萧然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如果我还有机会出去，我会亲手杀了你，再杀掉自己。”
萧然的目光悠远，好像说的话题只是在讨论意见毫不起眼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令人目瞪口呆的话题。
彦绍辉只当做萧然在讲冷笑话，他摇摇头，没有做任何答复，然后离开了。
彦绍辉脑海中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地在他眼前闪过，当萧然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响起在自己的脑海里时，所有关于萧然的故事就像是一部电影拉上帷幕时，闪出的‘ENd’一般，画上了它应有的句点。
至于彦绍辉，他看着面前的这个毫无生气的男人平静地躺在床上，苍白得要和那床单混为一体，内心情感不得不说是十分复杂的，但却没有多大的波动。
“你……”彦绍辉刚刚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听觉敏锐的他就听到了有人要进来。
糟糕！
彦绍辉瞳孔一缩，然后闪身藏进了一个堆积着很多杂物的角落里。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高一矮，那个矮个子的还推着一个手推车，手推车上有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车子有时候会走在不平的地方会起颠簸，那些瓶瓶罐罐也会随之响起相互碰擦在一起后出现的乒乓响声，在这死气沉沉而又静默无声的环境里，诡异难辨。
高个子男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册子，他低头看了一眼册子，然后喊了一串数字，那个矮个子的就推着车进入到一个写着相同数字号码牌的小隔间里，捣鼓半天，然后再推着车子出来。
彦绍辉看了那两个人这么如法炮制了三四遍后，终于明白，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像是医生带着护士查房一样，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来查看那些隔间里的人的情况的，那个册子，应该就是名单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这两人至始自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从不交流，高个男人除了念号码牌外也不再多言，矮个子男人更是从进来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只负责推车子进隔间。
就好像是披着人皮懂得呼吸的机器人而已。
彦绍辉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排隔间已经检查完毕，然后是萧然在的隔间的那一排，正处于他们检查完的那一排的对面。
高个子男人在低头转身的那一瞬间，露出了脖子上的那个赤色标记。
彦绍辉心里暗暗吃惊，心里却也多了几分了然。
原来又是受了控制的，怪不得行为举止异于常人。
“209。”高个男人低头念出数字。
矮个男人随即推着手推车走进旁边挂着209号码牌的小隔间，只不过这次他出来的时间比之前要早很多。
高个男疑惑地挑眉，矮个子男压着嗓子说道：“断气了。”
高个男人表情不变地应了一声，然后低头在册子上用笔画了一下，然后来到了萧然的那个隔间面前。
“等下叫人来处理尸体。”高个男人吩咐道。
“嗯。”
彦绍辉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二人那不痛不痒、司空见惯的表情，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210。”
这次矮个子没有连手推车一起推进去，只是拿了一个玻璃瓶，里头荡漾着满满一瓶的绿色药剂。
他抬手将隔间的白色帘子撩起，然后随意地挂在了旁边的号码牌上，在彦绍辉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隔间里头发生的事情。
只见矮个子男人打开那个玻璃瓶，略带皱眉地偏着头把萧然旁边的仪器上的一个盖子拧开，然后把满满一瓶的药剂倒了进去，随后手法熟练地快速拧上盖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矮个子男人像是得救一般地长出一口气，“这药的味道实在是恶心，无论怎么样就是习惯不了这股味道。”
高个子男人破天荒地轻笑一声：“谁让这药里头加了那东西呢？”
矮个子男人抖了一下，“博士真是个疯子，居然会想到拿那东西炼油入药。”
“科学狂人而已，咱们做手下的少评价的好，免得被不必要的人听了去。”
躲在暗处某不必要的人：……
两个人总算是有了些人情味儿地吐槽了一会儿，然后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彦绍辉直到听不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出来，一走出来，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
之前躲在角落里闻得不是太多，所以彦绍辉以为没什么大事，哪想自己一出来就受到了这样大的冲击。
彦绍辉受不了地捏住了鼻子，胃里翻江倒海，几乎想要吐出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臭？”彦绍辉若有所思地看着没有被拉下帘子的隔间里的那个仪器，暗自说道。
这种味道像是腐烂的海鱼混杂着堆积已久的粪便放在一起发酵，比那沼气池里的沼气的臭味还要浓郁。
彦绍辉终于明白那人为什么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习惯这种臭味，这种臭味搁谁都不能忍受吧？
据那个高个子的人说，是因为夏侯云杰加了一种特殊的东西才会导致有这样的臭味，而这种东西的惊世骇俗的程度竟然能让一直气定神闲的两个人开始吐槽起来，更甚者那个矮个子的都下意识地开始发抖。
夏侯云杰连人体实验都做得出来，比这个更丧心病狂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彦绍辉无声冷笑，他看着床上的萧然，抿了抿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但是既然你选择了我的对立面，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次我会放你一命，这次不会了。”
彦绍辉说完，便转身离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下一秒，躺在床上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人突然动了动眼睛，一团乌黑的雾气出现在了他手心。
“彦绍辉……”虚弱而又带着恨意的声音飘荡在死寂的空间里，像是费劲千辛万苦爬出地狱的恶鬼，带着催命的诅咒，怨咒着光明的一切。
刚从那些隔间里出来的彦绍辉终于可以呼吸到干净的空气了，他从来没有觉得空气是这样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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