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韩文生和何光听见小吏带来的噩耗，俱皆色变。
何光更是目瞪口呆，口中喃喃。
“韩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文生面色冷冷。
“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大概率是冲着王爷来的。估计……是和晋商之事有关系。”
尽管韩文生很不想说出这个推测，但是这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他不想对何光有所隐瞒。
这件事，危险就是危险，他不会为了遮掩，去欺骗何光。
方才还对调查晋商的危险程度停留在纸面上的时候，现实却直接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直接呈现在他面前。
就算是戚继宗，南凉王麾下的一员猛将，都会被针对，并且是在这京城之中。
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
堂堂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戚继宗，竟然在大周的京城中，被针对至此。甚至被带兵围住了五城兵马司的中城指挥司。
这可是相当于京城管理治安的中枢。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被兵部的魏清带着兵部的兵卒，围了起来。
何光闻言，顿时额头冒汗。
“韩大人，当务之急，是要通知王爷，赶紧去中城指挥司了解一下情况，免得发生更加不好的结果。”
何光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最怕的就是，戚指挥发生什么事。
韩文生点点头。
“这件事，凭借我们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妥善解决了。”
“务必要通知王爷，马上前去解围。”
韩文生心中担忧不已。动身就要往外走去。
何光也动身跟上。他现在被南凉王安排和韩文生先行接触，再对晋商的事彻查。眼下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但是毕竟韩文生这边出了点事，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撂担子走人。
在王爷面前接下了调查晋商的差事，何光就一定会去做。但具体如何实施，还要看韩文生和戚继宗在这件事情中，会不会真的受到什么波及。
若是戚继宗真的被送进大牢，那这调查晋商的事情，就得调整方式方法了。
不可能再大张旗鼓地查。
韩文生和何光走向门外，刚推开门，就看见京兆府的前堂中，竟然站满了人。
韩文生抬眼望去，内心一沉。
这些人，全都是兵部的兵卒。
而为首的，竟然就是王甫！
韩文生双眼一凝。
没想到，王甫竟然做的这么绝，不但派人去戚继宗那边，更是胆大包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京兆府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围了起来。
为首的王甫笑眯眯地看着韩文生，开口说道。
“韩大人，这是要去戚指挥那边吗？！”
韩文生铁青着脸，冷声开口。
“王首辅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边？卑职这里寒酸，可容不下王首辅这尊大佛！”
王甫见韩文生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着众人的面，反驳自己，当下面色一黑。
“韩文生！本官劝你，莫要自讨苦吃！”
“戚指挥那边，已经被李瑞和魏清带人捉拿了。本官前来，便是要将你一起捉拿了！等候圣上的旨意下来，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王甫厉声开口，对着韩文生就是一顿训斥。
王甫和南凉王此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次被王甫逮到机会，他是不可能放过的韩文生的。
韩文生冷笑一声。
“倒是韩某不知道何德何能，竟然值得王首辅如此大动干戈？！”
王甫答道。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
韩文生拱拱手。
“请王首辅明示。”
“晋商为大周的经贸做了突出的贡献，在大周危难之时，晋商更是雪中送炭，保质保量地将山西的矿税尽数上缴，可以说，晋商这是救大周于水火之中。”
王甫看向韩文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而你韩文生，又在做什么呢？！”
“你身为大周朝廷命官，吃着大周的，用着大周的，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助纣为虐，轻信了南凉王的煽动之言，作为他的马前卒，带头残害京城晋商！”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查处晋商的资产仓库，草菅人命。简直是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现如今，因为你的做法，京城中的商人人人自危，而前身是扬商的王妃苏可卿，凭借着南凉王的名号，在京中趁火打劫！”
“不但放权唆使手底下的扬商，挤兑晋商，如今，更是推出一个代表，何光，妄图彻底侵占晋商在京中的市场。”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官商勾结，天理难容！”
王甫义愤填膺，大声地指着韩文生怒骂。
“好在，老天开眼！陛下得知了你们的做法，当机立断，下旨让御林军派出两队人马，一路去抓戚继宗，另外一路，抓的就是你，韩文生！”
“事到如今，就别再想着什么逃跑了。多配合调查，争取在死的时候能好过一点。”
大周刑法，或许砍头是最直接痛苦最少的方法了。
听闻，犯人在身首分离之时，还能看到，听到，感觉到，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首异处，想来这种精神上的冲击，才是这种死法比较骇人的地方吧。
韩文生淡笑。
“既如王首辅所言，陛下的旨意已经在路上，那王首辅又为何要多此一举，自作主张，来我府上拿人？”
“莫不是怕我等逃脱？王首辅大可放心，卑职不会跑。”
“该跑的人，是你啊……王甫！”
韩文生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声音冷厉，带有非常严重的警告意味。
王甫被韩文生的气势吓到。
他大笑出声。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也罢，既然你这么不听劝，那本官，也只好让兵部的人人，强行将你押下，听候陛下的发落！”
韩文生闻言，丝毫不惧，但反观一边的何光，一听见王甫要抓人顿时面色大变。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就算是扬商和晋商打交道，也很少会有这种兵刃相交的场景，最多是过过嘴皮子，尔虞我诈罢了。
真要到了动手的地步，那反而比较少见。
韩文生怒吼一声。
“抓住韩文生！旁边那个扬商同党，也一并抓获，送去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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