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孝泽安排赵东平先去休息，等天亮再详谈，而他则坐在书房良久。
久到谷亦满去叫他，他的视线才从窗外收回。
“吃早饭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董孝泽回望谷亦满，“让你受委屈了。”
回国后不回潭州，两人就没机会在第一时间内体面地出现在亲朋好友、乡邻面前，满满终会落更多口舌。
谷亦满从容一笑，“这算什么委屈，再过几年，回过头来看现在的日子会觉得很幸福呢，你我都是了解历史走向的，再不能相互理解的话，就愧对咱俩之间的感情了。”
“嗯，我知道，但是该表的态还是得表达出来，不然就是态度问题。”
董孝泽起身，对她招手，“咱俩先去趟书房，给叔父去个电话，再去吃饭。老赵昨晚消息送的那么急，不知叔父会不会等急了。按理说，他们知道我健康着呢，应该不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叔父，我是董子清。”
失真的声音传来，“……在外务必注意安全，孙家长辈等着你回潭州……瓜田李下的不合适……
有几个同族儿郎不满族里安排，找我说情，想去投奔你，给了他们你和亦满在沪市的住处……
军需不必担心，补给按时给你们送去……
话语权是靠自己争取的，子清，好好干，下次咱爷俩见面时，叔父可要检验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电话挂断，谷亦满也从漏音的话筒里听到了全部通话内容，她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曾被她遗忘的猜想：董孝泽是董奎文和李雅君生的？
看样子，董奎文知道这件事，董孝泽和李雅君不知，就是不知道董奎友知不知道，要不要和董孝泽提一提？
不过说他至亲长辈的……
“想什么呢？”董孝泽在谷亦满面前晃晃手，“被叔父的话惊着了？”
他自然也感觉到此时的电话漏音很严重，电话内容也是特意让谷亦满一起听的，但她怎么有些心神不宁？
“你叔父一直对你这么照顾？”谷亦满问他。
董孝泽点头，“嗯，走，去吃饭。”
他边走边说:“他（叔父）一直挺顾念我的，可能是觉得他大哥我父亲这一脉就我这一个独苗苗，就多几分关照。他和我父亲的关系挺好的，对我也就像亲儿子一般。”
谷亦满偏头看着并行的人，笑着“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比对他亲儿子都要好上几分呢？”
董孝泽也笑了，“怎么可能，侄子再怎么样也越不过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他对我再亲厚也是在无关重要的事情上，这我也就知足了。至于最重要的兵权、家产那是丁点没可能考虑我的，我也不惦记，他能给我一千兵士，别人都赞他一句仁义了，我也很领叔父的情。”
饭后，书房，董孝泽递给谷亦满一张纸，“这是我的想法，你看看。”
谷亦满看着刚劲有力的钢笔字，笔迹和之前有些许变化，也许是他写得急，把自己的习惯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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