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宓视角)
林清宓出身在云城,却生活在临北。从记事起,她在别墅里只见过爸爸、助理、保姆阿姨和司机叔叔。
爸爸从不避讳提起云城的妈妈,一提起妈妈,爸爸话更多了。
模糊中,小清宓仿佛看到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
上小学时,有小朋友炫耀妈妈买的书包。她内心没太大触动,虽然云城和临北离很远很远,但她跟妈妈打过很多次视频电话。
还有小朋友炫耀他的帅哥哥今天来接他放学。
小清宓捏着笔,只觉得他们好幼稚。
还有人不甘示弱,高声喊:“我的姐姐昨天给我买了糖!”
他掏出一个盒子,把五彩缤纷的糖果分给在场的所有人。
被收买的同学们都欢呼他的姐姐最好,露出崇拜的表情。
林清宓攥着手心里的糖,垂下眼眸。
她早上吃过糖了。
可刚刚同学递糖给她时,她不知怎的,伸手接了。
如果我的姐姐见到我,会给我买糖吗?
她想起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
同桌吃完他分到的糖,回味地砸吧砸吧嘴,瞧见她端详着糖好久了,咽了咽口水,没忍住捅了捅她:“你如果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吃吗?”
林清宓给了他。
他有点惊喜。他的同桌干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明明大家都是爱玩闹的小学生,林清宓却好像总是没什么情绪,搞得他很少跟她说过话。
今天要不是那糖实在好吃,他也不会开口询问。
没想到,林清宓看着冷,其实人还挺好的。
他迫不及待撕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
林清宓瞧了他好久,他摸了摸脸,没什么脏东西啊?
“可以把糖纸给我吗?”
“啊?哦哦。”
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糖纸亮闪闪的,她要拿回去收藏吗?
—
林城回家,往沙发上一躺,惬意地哼着小曲儿。
几分钟后,他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询问林清宓作业写完没。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夸了句“很好”,问她要什么奖励。
以往这个时候,林清宓就该懂事地回答“不用了”,然后林城就可以继续躺着。
可今天,林城等了好久,也没见林清宓说话。他坐直,看到林清宓手中糖纸,他懂了:“想吃糖啊?明天再给你买。今天别吃了,吃多了长蛀牙不好受。”
林清宓摇摇头,“爸爸,今天可以给妈妈打电话吗?”
她和妈妈约定好的,每周一、周四、周日通话一次。
今天才周三。
林城虽疑惑她的心血来潮,却也没问缘由,抬表,估计云舒下班到家了,立马拨通电话。
“喂!这可不是我烦你啊,你女儿说要给你打的。”林城事先说明情况,生怕晚一秒云舒就把他电话挂了。
因为他老是上班时间打电话烦云舒,久而久之,云舒都不爱接他打来的电话。就算要和林清宓通话,电话也是由云舒打过来。
那边久久没有回复,他隐约听到有拖鞋走动的声音。
林城打开了免提。
那边的对话声音在空旷的客厅放大。
“妈妈,有电话找你,好像是爸爸……”
“你问他有什么事,我在炒菜。”
林城赶忙又解释了一遍。
厨房的杂音太大,云汐知怕云舒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爸爸,我妈说她现在不方便,待会儿打给你。”
说完,云汐知就把电话挂了,重新回到房间,拿手机继续研究题目。
刚看到一半,正关键呢,一个电话打来,思路断了。
林城气得摔手机,手机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安然无恙。
“不孝女!”
别以为他没听到,云舒回的是“你先接一下,我走不开”。
林清宓没再理会无能狂怒的林城,应了阿姨一声,到餐桌上吃饭。
她清晰地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她和妈妈打视频通话时,姐姐从来没出现过。有一次意外,姐姐不知道她们在通话,问妈妈剪刀在哪儿,她才从画面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许是知道对面是她,姐姐没再说话打扰她们。
为什么呢?
林清宓在云舒回电话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舒解释姐姐写作业呢,怕她多想,把窝在房间不肯出来的云汐知喊出来。
没有打视频,林清宓还是没能看到姐姐长什么样,只听到姐姐跟她问好的声音。
“妹妹好啊。”
“姐姐好。”
“打过招呼了,我现在要去写作业,作业好多,再不写赶不及了。”这是姐姐对妈妈说的。
然后姐姐又走开了。
连神经大条的林城都听出不对劲了:“小舒,这孩子,还挺内向哈。”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岔开问题,温声询问林清宓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林清宓说了很多趣事,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在意姐姐对她的态度,着重强调了班上同学姐姐买糖的事。
云舒顿了顿,明白了她的委屈,放低声音哄她:“宓宓,你是不是担心姐姐不喜欢你呀。嗯,我替姐姐向你道歉好不好?姐姐只是太久没见到宓宓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宓宓相处,给姐姐一点时间适应好不好?妈妈保证,下次,你姐姐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林清宓抿了抿嘴,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不放心地补充:“妈妈,你别骂姐姐。”
云舒轻轻地笑了。
许是妈妈说的话奏效了,下一次打视频时,虽然没听到姐姐的声音,但云舒指了指旁边,偷偷地转了下镜头,林清宓看到姐姐坐在妈妈旁边。
她还看到,姐姐的眼睛是盯着电视的,但电视屏幕长久地只出现一幅画面。
电视是暂停的。
妈妈还坏心眼地故意用气音说话,她也照做,镜头一转,她如愿看到姐姐越坐离妈妈越近。
她和妈妈同款捂嘴偷笑。
偏偏有一个林城关注点不同,大嗓门嚎叫:“云汐知你这么大了还看这么幼稚的动画片啊,林清宓都不爱看……”
气得云汐知再也没有露过脸。
所以姐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爸爸和她长什么样。
之后,被发现偷听的姐姐装也不装了,不但光明正大听全程,还会故意引起注意。
“妈妈,你又放葱!”
“妈妈,菜咸了。”
“辣椒少放点。”
“嗯,葡萄好吃,酸酸甜甜的。”
“……”
林清宓认真记录姐姐捣乱时说的话。久而久之,她甚至比妈妈还清楚姐姐的喜好。
但妈妈被姐姐整烦了,当着姐姐面在电话里对她说:“宓宓啊,你之前说的,我觉得你的姐姐不像是会给你买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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