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
传来田大路压抑的哭声，“少将军。呜呜呜……我的战友……呜呜呜……我田大路总有一日会为你们报仇。”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咬牙切齿：
“即使我不能报仇，我的孩子们也会替你们报仇。”
温玖待在山洞外面没说话。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和风吹过山谷的声音融为一体。
“小花。再拿两根柴火来。”
“来了。”田小花八九岁，又黄又干枯的头发用一根树枝盘起来。
温玖忍不住从空间里拿了牛角梳给她梳头发。
小花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拳头大的脸上，满是怯弱。“婶子。我很脏的，有……”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有虱子。
“我们小花一点都不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温玖说话很温柔，和强烈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花觉得这就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我让柯大夫找几个草药熬点水洗头，什么虱子都没了。”温玖从自己空间里找了两个粉色的绸带，给她绑了双丫髻。
绸带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
“去给奶奶看看，好不好看？”
田小花局促不安，小心的伸出手想要摸着双丫髻又怕弄脏了绸带。
小声的嘀咕：
“会弄脏的。”
“送给你的礼物。”温玖柔柔的说道，她知道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关于美的梦。
即使贫穷，即使饿着肚子。
小花露出小米粒一样的牙齿，又抿了起来。转身朝山洞里走去。
温玖在锅里加了点灵泉水。
她特意挑了一截山药剥了皮放在旁边的碗里，加了一些灵泉水进去。“木牛，把这一碗端给你爹吃。”
木牛吸了吸鼻子。
“好。”
田小虫蹲在不远处，抬头吸了空气里的香味，眼睛不断的朝温玖这里看。
“好香啊。”
“小虫。你过来。姐姐拿山药给你吃。”
田小虫眼睛一亮，嗖的一声窜了过来。他速度特别快，像一只灵动的猴子一样。
苏如棠挑了一块大的山药。
又舀了一些汤给他，“慢点吃。”
小虫忙不迭点头。
伸手去抓山药，囫囵吞枣的猛吃，连山药皮一起下肚了。
田家的每一个人都分了一段山药。
凌北衡从山洞里走出来。
对着外面焉巴巴的树木注视了好一会儿，“温玖。我想带他们回去。”
“好。”
温玖知道这一家人若是没有遇到他们，很快被其他人给杀了，要么也是饿死毒死在这里。
“温玖，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等他们吃了山药，带他们离开吧。”
“好。”
凌北衡进去说了话。
田大路不愿意给他们添加麻烦，“不如你将小虫带去吧。这孩子虽说脑子低了点，可他速度快力气大。将来或许能成为你们忠心的护卫。”
小虫不明白护卫是什么。
“二哥，一起走。”
凌北衡没给田大路说不得机会。
就这样。
一行人上了路。
待他们离开后，有一队流民摸到了这里。占据了山洞。
有人吸了吸鼻子。
“山洞里好大的骚味，这里住过人。”
“可惜走了。”不然可以沦落为他们的食物。说话的人手里牵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绑着一个人。
*
小虫背着田大路。
木牛扶着两个老人家，身上背着的篓子里都是破东西。
还想带被褥走。
被温玖拒绝了，那干的发硬发黑的褥子有一股说不出的馊味和臭味。
有两个老人在。
众人走路慢了点。
才刚到凌家，就听到乔小月捏着鼻子。“咦，哪来的臭味？臭死了，臭死了。”
“温玖。你带了乞丐回来。”
乔小月捂着鼻子大喊，“把这些乞丐赶走。”
凌家人大惊失色。
温玖和凌北衡怎么带了外人过来。
柯大夫看到小虫背上的男子，微微的蹙了眉心。
“是个瘫子？”
温玖瞧见田家人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忙安慰道：“别理她，她也是我们捡回来的。”
温玖走在前面。
来到了众人面前，“乔小月，不会说话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不介意动手打狗。”
“你……”乔小月委屈的落泪。
“老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轮到她温玖烂好心。”
“我们回去吧。”田大路艰难的开口。
他看得出来凌家这里真好啊。
外人很难找到。
还能抵挡野兽的袭击，地上似乎种了蔬菜和粮食。对于田家人来说，这就是梦里才有的日子。
“不。你们不回去。”凌北衡脸色冷的可怕。
他上前一步，“田大路是大哥的亲卫。我曾经听大哥信里介绍过他的亲卫，也知道他因伤退役了一年多。”
“如今遇到，一定是大哥的安排。”
“至于乔小月，你随时都可以走。”
乔小月委屈的低下了头，“北衡哥，你变了。”
那个温润如玉，让京城里无数女子都赞叹从不恶语相加的凌北衡却对她口出恶言。
“我变不变，都跟你无关。”凌北衡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一天都不喜欢。
他和温玖在一起说的都是生活，也是他们理想。
这个乔小月头脑里只有男人、女人以及女人之间的斗争。
凌北衡放下了箩筐。
“北月，抓了一只野鸡。给大嫂补补身子。”
“好咧。”
凌北月接过了野鸡，“我先去烧点水，让田家人洗洗吧。”
这一身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不用烧水。我们习惯了用冷水洗澡。”铁牛稀奇的看着众人，最后和凌南宇对上了目光。
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相视一笑。
凌南宇点点头，“我带你们去洗澡。”
“小花和奶奶留下来。还是兑一点热水洗澡。”温玖的话很有用，众人不自觉的都会听她吩咐。
凌北月去拿了适合田奶奶穿的衣服。
凌离秋也去拿了衣服给小花穿。
温玖去房间里，找了几件柯大夫和凌北衡穿的衣服。至于木牛，则拿凌南辰的衣服给他穿。
几套衣服拿了出去。
田家人吓得不知所措。
“这可使不得，我们来了就是打扰你们。可想着孩子们能活下去，只好腆着老脸过来。”田爷爷和田奶奶都快哭了。
从逃荒开始，自己大儿子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和粮食。
就是逼着他们去死。
凌老夫人忙安慰：“你们快点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田家人只好吞下了心里的话，跟着去洗澡。
田小花坐在木盆里。
陈慧琴和凌北珠帮她洗澡，张云烟则是帮田奶奶洗头洗澡。两人的头发都打了结，用上了柯大夫开的草药洗头。
等她们出来后。
温玖才发现，小花长得实在好看。
旧衣服被陈慧琴拿去丢了。
田奶奶那双眼睛没离开过陈慧琴，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咬着牙根，暗道这衣服还能遮遮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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