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姐姐？”
棕色短发的女孩将手术刀放到托盘上，顺从地抬脸让旁边的护士姐姐抹去她颊侧滴落的汗珠，又让人把做完手术的病人推走，转头，看向千叶的眼神里带着担心。
千叶原本正盯着今天的手术安排表，听得这一声呼唤，回过神来，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
“是，”琳拉着她离开手术室，在门外依次摘下口罩、帽子、手术服，和千叶手贴手肉贴肉，鼓励道，“千叶姐姐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认真倾听的。”
小女孩的眼睛会说话，又圆又亮，看得人心里软乎乎。
她拉着千叶的手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带着她坐上长椅，在蔚蓝的天空下，笑容明媚而可爱：“千叶姐姐？”
千叶按住心口，感觉自己被攻略了。
她从来没见过像小琳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就好像无时无刻不都在向外散发着温暖的能量，给人坚强的支撑。她忍不住伸手抱住小琳，把脸埋在她的颈侧，柔柔地蹭了蹭，然后，才有些为难地、飘忽地开口：“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琳放轻了声音：“嗯？”
千叶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我又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女孩子的眼睛倏忽瞪大了：“谁？”
她压下惊讶，试探地询问：“卡卡西？”
千叶吓得差点跳起来，是被说中心思的紧张。但看清琳的神色，她又转过念头来，当即一阵恶寒。
“他才多大？！”她摇头快要摇出残影，仿佛听见魔鬼质询，但摇着摇着，她的眉毛慢慢挤在一起，脸上带出点为难的神色，“不过说起来，卡卡西最近倒是有点不对。”
“他怎么了？”
“他……明明没有事情，却天天在外晃悠，只为了躲着我。”
之前为了预防尾兽之乱，千叶联通了木叶的大部分植物。因而这些日子卡卡西的作为，全看进了她眼底。
许是叛逆期？
拷贝忍者没有告诉她卡卡西为何躲着她，反而说关键的时间节点发生的变化，少年卡卡西的性格也应当和现在的他有偏差。
千叶想想也是，只借着小卡的事和拷贝忍者聊天，话题说着说着就跑到天边，等反应过来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她好像明白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时度日如年，有时却根本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动，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分享。
懊恼地按住额头，她问拷贝忍者最近是不是闲了下来，对面说请了个长假，可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正好研究研究新忍术。
千叶记得千鸟就是卡卡西自创的忍术，威力强大，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太快，快到施术者看不清对手，很有可能会在僵直的时候被对手偷袭反杀。
带土之前送的写轮眼就是为了卡卡西缺的这点眼力。不过带土死而复生后，卡卡西考虑到他的前途，又把眼睛还了回去，带土转送了卡卡西一把好刀，刚好代替被斩断的白牙。
后来小卡也没提忍术的事，日日练刀，和突然升了好几级的带土对练后，更是发奋图强。
过去影响未来，拷贝忍者也没了写轮眼，当然要试着转变过去以写轮眼为核心的战斗方式。
北回归线：那你是不是也不该叫拷贝忍者了？
那边像是突然才明白过来，回了一声“是哦”。
千叶盯着那个“哦”，觉得他好像在卖萌。在看到他说“那我该起个别的什么外号呢？”的时候，又果断判定那一定是幻觉，支着下巴垂下脸去，寻思道：“来个帅气点的……”
如果没有写轮眼，旗木卡卡西成不了木叶第一技师，成不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拷贝忍者。
但千叶确定，是卡卡西成就了写轮眼，而非写轮眼成就了卡卡西。
不然为什么木叶那么多宇智波，那么多双能够复制敌人忍术的写轮眼，第一技师却是卡卡西？是他足够努力，足够勤奋，才闯下了赫赫威名，被别人送上外号。
拷贝忍者：啊呀，那我就当作是千叶小姐对我的称赞，毫不客气地收下啦
他发了一张白毛眯眯眼笑嘻嘻的表情包。
千叶用曲起的食指刮刮脸颊，明明说的就是心里话，但莫名其妙就有点不好意思。
她回过神来，抱紧怀里软绵绵的女孩，啧道：“我看他能躲我到几时。”
察觉到少女不满的语气，琳为自己的队友默哀片刻，哄道：“不生气不生气，卡卡西就是个笨蛋，不值得千叶姐姐生气。”
千叶看着琳的笑脸，忽然有些羞惭，觉得自己相当幼稚。和小孩子生什么气呢？没必要，只要卡卡西过来道歉，她一定原谅他。
她再一次认真思考过前几天自己和卡卡西的相处细节，确定自己没有惹人生气的地方，又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在琳耳边小声嘟囔：“看在琳的面子上……”
“谢谢千叶姐姐啦。”琳往千叶处贴了贴，和她咬耳朵，“不说他，我还想知道千叶姐姐喜欢的是谁呢。”
不是说不说他吗……
千叶抿紧嘴巴。
琳语调很轻：“我猜……是总来找姐姐的耀先生？”
但见她眉眼含笑，是笃定自己说了个错误答案。
千叶心虚气短，可怜巴巴。
琳苦恼道：“我猜不出来了……千叶姐姐都不怎么理会别的男孩子，还能有谁呢？”
“唔，”千叶拖长声调，慢吞吞道，“你不认识……至少现在，你不认识。”
琳歪着脑袋：“是木叶的大哥哥吗？”
“是，不过现在的你可以叫他……嗯，叔叔。”千叶促狭了一下，可惜没人明白她的笑点，明白的那个人只会无奈地、跟着露出笑容。
琳碰了碰她的脑袋：“千叶姐姐喜欢那个叔叔？”
“我还不知道。”千叶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我还没看过他的脸，我也不知道他的样子，仅凭网络上的相处，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网络？”
琳不太懂，但不妨碍她觉得根据千叶姐姐的叙述，这段爱情好像、貌似、也许、可能、大概，和她想象中的爱情不太一样。
千叶咬了下舌头，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组织好语言，和琳讲了讲网络的概念。
琳表情迷惑，旁边有人询问道：“是电和光发展出的新技术，对吗？”
“算对吧。”千叶点头，和琳对视一眼后反应过来循声望去——
柔顺的漆黑长发、病态的苍白肤色与隐隐有些枯瘦的面颊，都不及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夺人心魄。
千叶下意识将琳挡在身后。
女孩叫道：“大蛇丸大人！”
他虽然听懂了千叶所说的概念，却对这些毫无忍术含量的东西没多少兴趣。
出了声，得到答案，便已心满意足。
见千叶神情警惕，他轻柔笑道：“千叶小姐，你好，我是大蛇丸，三代火影的弟子，刚好和这孩子老师的老师同届。初次见面，承蒙指教。”
彬彬有礼，从容镇静。
然而身上戾气深重，令人退避三舍——想来是个杀神。
千叶不动声色地与他絮话，见人知趣退场后心下满意，闲时把见到大蛇丸一事当作谈资说与电话那头的人听。
方知道这竟是个有可能把网络变成现实的科研天才。
她清咳两声，颇为心动。
如果能在忍界全面铺开网络，每个人手里都有手机，那什么电影电视游戏小说直播等娱乐活动……还不是手拿把掐，都送上来？
卡卡西觉得她倒是敢想，但也不打击女孩子的积极性，想做就去做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他真不觉得大蛇丸会答应她。
直到某一天，他拿出手机和千叶发消息，一边的天藏也掏出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件，吆喝着说今晚快刀切水果比赛走起。
卡卡西沉默了许久。
天藏见他不动，眼睛转了一圈，问他：“卡卡西前辈，你要耳机吗？”
耳机，又是什么？
卡卡西不需要问，后辈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个充电仓，想了想，把有线的从手机上拔下来递给卡卡西，自己连上蓝牙，气冲冲地叫：“给我等着，有写轮眼了不起啊！”
是卡卡西从未见过的……活泼。
年长者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只见四处都是不熟悉的高楼大厦LEd广告牌，仿佛他一夕之间穿越到了几十年后似的。
他表情不变，低下头找到耳机孔插进去，熟练地打开日常和千叶联机的小游戏，听着清晰钻入耳中的音乐，碾了碾耳机线，微妙地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他知道这个世界变得很快了。
千叶的行动力……也是很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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