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它在说什么？
“你说你跟我们一起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甘甜感觉自己快听不懂小蛇的话了。
“是呀。”
小蛇一双黑色竖瞳呆滞地与她四目相对，毫无威慑力。
但看着看着，它尖尖的蛇头在甘甜的脑子里等比例地数倍放大，最终，彻底与地底那条黑红巨蟒重叠在一起——
甘甜汗毛直竖，“你就是地底我们遇到的那条蛇，对吗？”
小蛇完全不知道自己把甘甜吓到了，但能从甘甜的语气里，听出了她毫不掩饰的厌恶。
它又缩回角落，表情可怜：“是我……我在地底遇到了你，你的气味很善良。可是我一靠近你，想寻求你的帮助，你就跑。”
它委屈得想哭，“呜呜呜，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甘甜没被它越看越丑萌的外表欺骗，她拔出短刃，忽略小蛇骤然暗淡的眼睛，“不要避重就轻，在地底你跟黑蛇一起攻击了我和我的队友。”
“我没有啊！”小蛇委屈得都快扭成麻花了，“我只是跟着它们一起往前冲，我没有攻击你们啊！”
兔子从甘甜的掌心里探出脑袋，“那你为什么跟那些坏感染物待在一起！你坏！坏蛋蛇！”
“我误入了它们的领地，不跟着它们一起行动它们会揍我的！”小蛇急得转圈圈，“我真的没有要攻击你们呀，我还掩护你们离开了。”
甘甜盯着它那双眨也不眨的眼睛，努力在它的话和自己的记忆里梳理出真相。
是的，黑红巨蟒没有攻击她们，有两次距离她很近很近，不近不远地跟着她，没有发起攻击。等周围没有其他蛇了，它就掉头离开了。
它的听力比其他蛇类敏锐得多，她两次进入巢穴，都是它第一个发现她们。可其他蛇没动，它也只是睁开眼，没有把蛇群引向她们。
还有，它刚刚说的那个主人的名字，甘甜总觉得有点耳熟……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甘甜：【A092？】
A092沉默，装死，不说话。
看来是关键剧情了。
甘甜指指角落里以前给兔子买的窝，对小蛇说：“你去那里。”
蛇听话地往里钻，同时不忘回头问她：“你知道这个困不住我的对吗？”
甘甜往浴室走的脚步一顿，“我是在看你的态度。”
蛇乖乖趴下，“我听话。”
洗过澡、吃过晚饭，因为在地底时实在太恐怖，小蛇不被允许进入房间睡觉。
垂耳兔停在房间门口，看似同情实则炫耀地摇摇屁股，“我去睡妈妈的大床啦，晚安哦。”
小蛇吐出信子“嘶”了一声，背过头去不看它，眼泪悄悄打湿地毯。
呜呜呜主人，呜呜呜主人你在哪里。
夜色愈浓，床上的人已然酣睡。夜风旖旎地撩乱阳台的窗帘，高大怪异的黑色身影悄然现身在阳台。
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黑红小蛇歘地睁开眼。
——有人。
贪婪和欲望交织的气味。
它悄悄地从兔子窝里蛇形而出，没有惊动正蹑手蹑脚往屋里走的“庞然大物”。
循着对方身上的血腥气，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它不着急去攻击，更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直到那双黝黑皲裂的手握上了甘甜卧室的门把手。
“砰”的一声巨响，甘甜瞬间惊醒。
在门板砸向她之前，翻身下床。
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里幽幽地凝视她，那是个人——不，不是人。比起人，它更像是甘甜在末日电影里看到的诡异丧尸，没有理智，但有对人肉和血液渴求的本能。
他定定看着她，嘴角向下淌出涎液。
甘甜摸出短刃，正要发起攻击，黑影四肢过电一样地抽搐一下，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甘甜：“？”
兔子瑟瑟发抖，缩在甘甜的脚边，“妈妈姐，这是什么？”
“这是被感染物寄生了的人。”
黑红小蛇从“尸体”的上衣中冒头，灵活地滑到一边，为了避免甘甜害怕，还没忘记把牙上的血蹭干净。
“被感染物寄生了的人？”
甘甜蹙眉，往前迈了两步。
横在地上的“感染人”脖子上，赫然两个黑洞洞的牙印。
小蛇爬到她脚边，尝试着探出尾巴碰了碰甘甜，发觉她不抗拒，软软地缠住她的脚踝，欢快地说：“是的，他被受感染的寄生虫寄生了，脑子被寄生虫吃掉了，只是保留了人的样貌。”
“……”
寄生虫。
甘甜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虫子在脑子里爬的样子，她强忍着恶心，握住短刃，狠狠地往尸体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正正好好地破坏了小蛇留下的牙印。
小蛇爬的更欢了，知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不会把他交给营地，“谢谢你。”
“没事。”
甘甜拿出电话，拨给shakti，除开小蛇的存在，三言两语交代完刚刚发生的事情。
最后，她说：“可以帮我订一张明天回‘塔’的车票吗？”
shakti应下，“当然，发生这样的事，营地已经不安全了，我会安排你撤离的。”
甘甜笑着挂了电话，垂耳兔蹦到她怀里，满眼天真，“妈妈姐，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甘甜揉着她的毛，“因为刚刚，我突然记起小蛇的主人是谁了。”
小蛇傻嘿嘿地重复：“胥琰，我的主人是胥琰。”
胥琰。
她怎么会忘记。
是他一通电话把她派到了这里，那个冷淡、傲慢又无礼的男人。
他应该是高塔的高层，不然不会参与那样高保密性的会议，还能直接对她发号施令。
回到塔里，肯定能找到些关于他的消息。
甘甜面无表情地看向脚上得寸进尺的小蛇，语气冷淡：“你再往我的睡衣里钻了，我就把你扔出去，让你爬回‘塔’里，找你的主人。”
小蛇打了个哆嗦，讪讪地爬下甘甜的小腿，“知道了。”
他看向垂耳兔：“你妈妈的脾气怎么这么善变，我刚刚才救了你们……”
“这样的怪物我妈妈一个人能打十个好吗？”垂耳兔站在床沿边上，趾高气昂，“谁让你帮忙了。”
两只精神体的谈话都被甘甜实实在在地听进耳朵里，她一边把衣柜里的几套衣服往行李包里塞，一边对小蛇示意，“先躲躲吧，营地快来人收拾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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