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很忙，周礼更忙，再加上他作息黑白颠倒，两人总是凑不到一起，持续空白了一周，谁也没主动发一条微信。
胡洋把驾照补回来后就成了老周的私人司机，白天拉着老周跑跑商务，晚上就在家喝酒瞎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整个客厅烟雾缭绕，周礼在楼上忙完还能听到他们在楼下嗷嗷唱歌，有时被吵的睡不着，光着脚跑下来一人甩一脱鞋。
两个大男人硬是按不住周礼，老周还差点把腰闪了，便和胡洋窝在沙发里低声骂儿子。
胡洋也渐渐知道了吴念的存在，以及小姑娘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想过孩子吗？他俩不合适。”
“你小点声！”老周眼皮子往楼上翻，生怕周礼又突然下来。
“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让周礼又当爹又当娘？”胡洋觉得吴念太悲情，不会是一个好妈妈。
这想得有点远，但这是他第一反应，周家子嗣少，本就需要靠周礼多生几个，这样的小姑娘，的确不太适合。
“你和周礼聊聊？”老周冷笑着看他。
“少扯没用的，你当真容得下她？”胡洋同样冷着眼。
老周这下也有些激动“只要周礼想要，我什么也不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俩以后不要孩子，我也认！”
“说到底还是觉得对不起人家，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没小姑娘痛快，人家看得开，找个正常的家庭照样过一辈子，非要跟你们纠缠，她图什么？图你们父子那点补偿？”
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老周抓了抓脑袋，想否认这个说法，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别管了，明天我找周礼谈，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真随着性子来！”这是胡洋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后半夜被憋醒，摇摇晃晃地去卫生间，再走出来时看到周礼站在冰箱前，盯着冰箱内侧一动不动，把他吓一跳。
“梦游？”他走过去歪头看他。
周礼硬是安静了几秒钟才扭头看他，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计算器，上面有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
刚刚他在计算。
“看什么？”周礼嫌他凑太近，抵了他一下。
“你大半夜在干什么？”
“算东西。”
“算什么？”胡洋问。
“吴念的嫁妆。”周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勾着笑，双眼有些疲惫，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开，像是渴了猛喝几口。
“还不睡？”胡洋心里莫名一梗。
“马上，给客户结完账就睡。”说完转身准备走。
“周礼。”这是胡洋从出来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周礼回头看他，眼睛像是困得睁不开...
几年没见，眼前人已非少年，双肩几乎比他还要宽厚，那个总压在他背上的小孩终是长大了...
“吴念...”他低声又说出另一个名字。
“忘了给你介绍了，吴念，我老婆。”
胡洋看着周礼上楼的背影，他将冰箱门缓缓关上，身形微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以至于隔了好多天，老周问他“找周礼聊了吗？”
“聊什么？那是人家老婆，都是老婆了还聊什么。”
结果就是被老周泼了半杯茶，狠骂道“只会打鸣，不下蛋的玩意！”
胡洋也终于明白老周那句话。
只要周礼想要！他要弥补的何止只有吴念，就连周家绝后，他都认了。
......
周礼联系吴念，是在一个下雨天，还是夜里，不知为何，那天晚上听着雨声怎么也忍不住，想听她的声音。
“一个月了，你都不想我。”他开口就是质问。
手机里的声音可真熟悉，烫的吴念心里发慌。
“哪有一个月。”
“差4天，整整一个月。”周礼瞧着电脑右下角的日期低声细语。
她会和李之雅定期视频，却不会定期和他联系，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和以前一样。
走太久了，久的周礼都开始怀疑两人确定关系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忙...”小姑娘嗓音又柔又润，像是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周礼听着这声却笑了。
“小石头吃胖了吗？”她突然想起那团肉乎乎的小家伙。
“最近在考虑，要不要把它送去宠物学校。”
“为什么？”吴念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在被窝里。
“它把老周的沙发咬坏了...”真皮沙发，一个角被撕烂了。
吴念似是长长呼了一口气，替小家伙解释着“是不是到磨牙期了，牙不舒服就想咬东西，你给它买点磨牙的东西。”
这就是不同意送了...
周礼轻轻应了一声“好。”
“只要不是咬到人就好。”倒是挺护着。
“嗯。”周礼很喜欢与她讨论石头的闲事，像...像共同抚养了一个奶娃子，商量要不要上学啊，要不要打疫苗啊...
只要是小石头的事，吴念的话就比平时多一些，密一些。
“实在不行，你把它关在卫生间吧。”
“你不是舍不得？”他还记得那次把小家伙关在卫生间，吴念吃饭吃得很快，生怕小家伙在里面害怕。
“小狗也要有规矩的嘛...”
周礼沉沉笑出声，问她“记仇？”
这是用他的话堵他的口了。
吴念不说话了，像是默认，在周礼看不到的地方，嘴边挂着笑。
“念念，晚安。”他主动结束了这通电话。
“嗯。”
只是电话挂断后，又收到了他的微信...
“九九重阳节，小叔的生日。”
吴念的眼眶刹那间就热了，他永远是那个最懂她要什么的人，为他的筹谋，也为他这声称呼。
当初让张兰跟着去疗养院，她其实早就知道可能问不出什么答案，但只要张兰跟着，周礼就会知道她的目的，自然就会帮她去问，她为数不多的心机几乎都用在他身上了，此刻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那丝后知后觉的内疚缓缓滋生，她像是永远都在利用他，卑劣自私，如吴世明拿捏她那般...利用他。
“回来吗？”
她将脸埋进被子，沾走源源不断的泪意，回复“不回。”
“有话要说吗？我想去一趟。”他不说替她，只说他想去。
“没有。”她回。
又回“带一瓶酒，一点花生，甜的。”
“白酒？”
“谢谢。”
周礼回“嗯，等你回来谢我。”
“好。”
成都没雨，她却听了一夜雨声，周礼给她发了很长的一段视频，似是趴在栏杆上举着手机拍的，真的很久，很久的雨声，只有雨声，镜头很稳，能看到雨水往下落，镜头湿了，被擦拭几下，又湿又擦...
那一声又一声磨搓镜头的动静让她心软了一整夜，人仿佛就在她身边，在她怀里，甚至揉进她的身体里，于是，意识恍惚中，她梦到了那双滚烫的手，以及吻遍全身炙热的唇，那窒息地挑拨硬生生将她从梦境中唤醒，浑身都是汗，心跳快得不像样，她掀开被子看时间，才五点多。
身体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没了睡意，起床洗漱后便去了图书馆，看书静心！
......
时间过得很快，早晚温度开始变低，短袖被洗净收进柜子深处。
赵一楠看着溢出衣柜的衣服紧皱绣眉“没衣服穿了。”
“我们都多久不去逛街了，阿念。”她嘟着嘴看向阳台上的吴念。
吴念正在搭刚洗好的衣服，想了想自己的课程表，说“下午我没课，但是五点要去图书馆打卡。”
她有一个图书馆打卡群，为了相互监督，里面所有人都要定点打卡。
“那我们快走吧，午饭四十分钟，逛两个小时，回来休息一下，正好！”赵一楠开始安排，边说边换衣服。
“端木，去吗？”吴念搭好衣服问。
端木熙摇摇头，她攒的钱都是有用的，不能乱花，衣服好坏美丑都不重要，她不在意那些。
“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赵一楠生怕时间不够用，拉着吴念就往外走，随手扯了一个外套。
两人先去吃饭，为了省时间直接在商场吃得，原本四十分钟的午饭时间被压榨到半个小时，赵一楠结完账就跑去按电梯，女装在楼下。
太久不消费，赵一楠也闷坏了，连带着吴念的衣服她都买了，两人还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包，她早就看够了吴念的背包，都大二学姐了，背后还背着书包，像个初中生，之前有一次换地方喝酒，进酒吧门的时候直接被人拦住看身份证...
说到那次换酒吧玩，还是因为辅导员，陈亮有太多朋友，包括辅导员，还有辅导员的小女朋友，赵一楠刚点完酒就看到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辅导员，把她吓得直接躲在吴念身后，其实也就见过一次，但一次惊吓就够了，辅导员喊她们一起坐，还请她们喝了两杯酒精含量3.5％的...饮料。
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愣是抿着嘴巴没多说一句话，把赵一楠憋屈坏了。
后来陈亮说辅导员以后不来了，因为怕赵一楠大嘴巴造谣，她们这才又换回去玩。
消费痛快了，大包小包占了一大半后座，吴念缩在后排算钱，她把衣服的钱转给赵一楠，不过又被退回来了...
回到宿舍，她依旧背着自己的背包赶去了图书馆，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赵一楠给端木熙带了奶茶和各种新出炉的面包，还送她一套新的秋季睡衣，端木熙心里过意不去，便把她新买的东西从包装盒里拿出来整理好，又把她乱七八糟的衣柜重新规整了一下。
除了徐萌，宿舍里三个人的睡衣都是同一个款式，就是图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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