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水管破裂是你干的是吗？”
“废话，你当时那个情况，有人去闲着没事，弄破水管吗？”
“你那边弄破水管，我这边水管也跟着破裂，空间法术制造出来的‘同时同地不同次元’还挺神奇的。”
“那和咱就没有关系了，空间法术，那是研究院的人琢磨的事情，咱们暂时还琢磨不到。”
林宇浩转头看了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陆醒，一脸无语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吗？你现在看上去可比空间法术神秘太多了。”
衣服，帽子，围脖，陆醒几乎将能够遮盖自己外貌的衣物全都围在了自己身上，只留下一双眼睛贼兮兮地观察着周围，说出的话也仅仅让身边的林宇浩勉强听清：“我也不想啊，打败楚昭天之后，我在学府里都不能正常行动了，每次出门都会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这太正常了，毕竟你是刚入学的新生，还打败了学府里的老炮，如果这还没有关注度，那学府里都没有看热闹的人了。”
“这不正常好吧。”闷在围脖里的热气让陆醒稍微一激动，就会咳嗽起来。潮湿的水气一股脑地糊在脸庞之上。不过即便如此，陆醒依然述说着自己的不满：“学府里的学生，不好好专精自己的法术技能，理论支撑，关注一个对决结果干什么？”
“闲着没事呗。”
林宇浩小声地说了一句，便立刻转移了话题，指了指二人前面的训练场：“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后续。”
在前来训练场之前，林宇浩就和陆醒简单叙述过几天前的对决后续。由于训练场的水管破裂，导致现在训练场都没办法投入使用。虽然泱泱学府，不至于说分不出一块地来给学员们训练用，但最大的训练场因为水管维修而停止投入使用，还是让众多学员不便。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打坏的，那帮锻炼狂魔会不会找你单挑啊？”
往训练场里面看也看不到什么，维修队已经将整个训练场围得比陆醒的围脖还严实了，暗绿色将陆醒和林宇浩的视野完全充斥，视线无法通过分毫。二人索性就坐在附近的草地上唠起了闲嗑。
“那不会，你现在是风云人物，水管破裂还是对你完全有利，无论怎么讲，大家都不会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场次的对决之上。你看，除了校长在第二天找我谈话，告诉我别太‘认真’，让我在对决中‘以切磋为主’之外，对我完全没有影响啊。”
陆醒听完点了点头，自己的那个猜想确实有些脱离实际了。看着林宇浩清爽的装扮，再看看自己像个堡垒，陆醒也深知自己确实没什么立场对林宇浩说那番猜测。
“你说带我过来看什么？”
一听陆醒提及了正事儿，林宇浩也一个机灵，腰板稍稍挺直了一些，面色也少了戏谑的神色：“我不是在对决中把水管搞坏了吗？当时我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对校方做出什么赔偿，所以我在离场之前特意查看了一下我砸坏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林宇浩特意留了个悬念，想要引起陆醒的兴趣，可看了一眼陆醒被围脖憋着的涨红的脸，和一半杀气，一半埋怨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说明了。
“我看见裸露在地面之外的水管了。”
……
看陆醒已经忍耐不下去，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林宇浩立刻伸出双手拉住陆醒的胳膊：“不是，真没耍你，听我说完。水管上面有东西。”
看陆醒重新坐了回来，林宇浩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水管上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光滑的吗？训练场上面的水管不是：在水管的外壁上纹刻着让人看不懂的纹路。看起来像是吾术专用的纹路系统。”
“这怎么了？”陆醒对于吾术世界的一切都如同一张白纸，对于林宇浩这样的描述根本没有任何实感。这样了，所以呢？陆醒在聆听的过程中就一直有这样的疑问。
“你不是在第一天的早操上就晕倒了吗？我本来一直以为，就是你个人的问题。但是在和其他学员，尤其是高年级学员交流了之后，发现很多届的学员都有过这种情况。而总结出来的那些晕倒的学员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没有经历学园时代的学员。总的来说，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陆醒心中的念头，和林宇浩开口所说的最后四个字不谋而合。
“所以，你认为这种晕倒，和水管上这个不明所以的纹路有关？”
林宇浩一听，来了精神：“你问到点子上了。这些纹路，虽然我在擂台上看的时候没有完全看完，但是纹路的起始段，明显是能够对人体产生某种影响的开头。只不过具体点，它对于人体到底有什么具体的影响，我就不敢下判断了。”
听林宇浩这么一说，陆醒陷入了沉思。
林宇浩如何知道这些纹路所蕴藏的秘密暂且不提，但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的晕倒和纹路有关，那为什么在校的那些前辈学员们后来会因为吃了校医部的药就好了呢？
想到此处，陆醒忽然有了一个有些恐怖的想法：校方和校医部对此事都是知情的。
水管的铺设是校方的事，治疗晕倒的药物是校医部的事，校医部又是校方所隶属的部门，归校方管理。那也就是说，学员的莫名其妙的晕倒，其实就是校方的主意。
可如此想来，陆醒更加不能理解了。校方为什么要特意让学员无故晕倒呢？毕竟自己就算晕倒了，后续也没什么异样。那这个故意为之，能有什么用呢？如果说让学员不得不去校医部，买药治疗自己的晕症，可药也是免费的。
校方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要不，咱找冷姐，问问她同期的学员，看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陆醒一直沉默不语，林宇浩也知道，两个人的推理路径已经陷入了僵局，这样一来，就需要添加新的信息源以供两位进行进一步的认知了。
“也是，现在咱们对于学府也一知半解，干靠想象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认同了林宇浩的观点，陆醒便二话不说，拿出已经褶皱不堪的联系符纸，在符纸上画好冷月漪之前留下的，用于联系她的纹路，贴在自己的额头之上。
半分钟后，陆醒闷闷不乐地将符纸摘下，揣回口袋。
“冷姐怎么说？”
“她还在外面参加实习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陆醒烦闷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的思路来到了一处滑坡拦截的位置，而那台可以疏通的挖掘机却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神兵天降。
而一旁，林宇浩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却欲言又止。见陆醒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又假装咳嗽了两下，缓解尴尬。
“你想到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眼下吗？”
林宇浩支支吾吾地说道：“想是想到了，不过我不太建议这么做。”
“为什么？”
“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直接逮个高年级的学员直接问，你现在名气这么大，就算有点什么不礼貌的行为，别人也得掂量掂量，不会直接动手或者以后打击报复，这事儿，只要经历过早操的人都会直言不讳，咱应该还是能掌握到详细的情报的。”
这话说得陆醒心痒痒的，更想问个仔细了。
在陆醒软磨硬泡的念叨下，林宇浩只好说出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好了好了，告诉你也行，之后你自行判断吧。我刚才想说，如果你想要知道学府内的大事小情，最好找个交际能力很强的学员。而那个人选，是……是……”
在陆醒无比期盼的眼神之中，林宇浩极不情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展妍。”
这两个字钻进陆醒的耳朵里，不仅没有让陆醒有拨开云雾的恍然，反而更加深了他的疑惑：“对了，你好像之前就和我说过，不要和展妍学姐过多接触，但又不告诉我什么原因。眼下更好的解决办法，也直接将她这个选项排除在外，到底展妍在学府里是个什么人？”
“她是一个在学府之内，学员们都不好触碰的人。你别看她在学府内仿佛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我跟你说，全是暗流涌动。谁都不知道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每个对她打什么主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打断一下，那你当时劝我不要和她多接触，是因为怕我惹怒她背后的人吗？”
听到陆醒这么说，林宇浩仿佛看一个孩童一般，眼角渗出些许轻蔑，随即摆了摆手：“不是不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现在这些学员们会把你想象成什么样的人。”
“啊？什么意思？”
“从来没人见过展妍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当她受到委屈的时候，那个欺负她的人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惩罚。这个从她刚刚入学的时候就好像一条定律一般伴随着她。在所有人都弄不明白怎么个情况的时候，你入学了。你入学，还恰巧和展妍显得关系很好。现在再加上你在这次对决中如此突出，你还是刚入学就参加对决的狠角色。综合多种考量，他们将你当作展妍背后的那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这都是猜测，谁会把猜测当真呢？”
林宇浩刚刚的眼神再次加重：“当人们没有办法有事实，有逻辑地观测到现象的时候，猜测就是真相。”说完，林宇浩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于是补充道：“倒也不是真相吧，只不过他们会将自我的猜测当作事实，然后以自认为的事实，来看待和对待你这个人。”
有些没听懂。
陆醒内心沉吟了一声，不过林宇浩所说的原理究竟是什么，陆醒倒是没怎么在意。因为这个原理是什么对于陆醒来说没有探究到底的必要。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在早操上莫名其妙地晕倒究竟是因为什么，以及这样的晕倒会不会让自己在学府里探查哥哥死亡真相遭受到阻碍。
“所以，我们还是找点其他的办法吧，尽量不要招惹展妍这样的定时炸弹。”
“可是，你说的好像有些矛盾的地方。”
看林宇浩有些疑惑的样子，陆醒开始了自己的叙述：“你看，就像你刚刚说的，如果他们以自己的猜测作为真相，并且以此为根据对待我，那么在他们看来，我就是展妍背后的人，或者说势力吧。那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想，那我去问他们，他们处于对这个想象中的怪物的恐惧，会和我全盘托出吗？”
林宇浩一脸纠结，很明显，他想要说出什么来反驳陆醒的疑问。但是刚一张口，却发现如何措辞都很空虚。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存在于两个人的言语之中。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薛定谔的猫，当他们，或者说陆醒下定决心，做出决定，进行实施了之后，才能发现真相塌缩到哪一边。也许最后真相的塌缩，越过了他们探讨的范围，这都是没法预料的事情。
看着林宇浩丰富的表情，陆醒心中虽然像是看表演一般有些暗爽，但心头的那股暗云依然没法因为这样的小插曲而消散。毕竟眼下的困境依然没有解除。
“那还是你自己决定吧。你说的那套逻辑也很有道理。”
最后，林宇浩终于吐了口：“既然其他人咱们也信不过，那还不如在调查根源基础的时候询问值得相信的人。不管她说的真相是否是真相，至少她不会骗你。”
见林宇浩也不再劝自己，陆醒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重新掏出了符纸，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并且闭上了眼睛。
“嗯？好啊，那咱们约个地方吧。”
陆醒摘下了符纸，转头看了一眼林宇浩，眼神中透露出询问的意味。
“行，我自由活动了。你自己去和她见面吧。”林宇浩重重地抻了个懒腰，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太放心地凑近陆醒：“虽然猜测的洪水猛兽已经不可避免了，但你们最好还是躲避一下别人的目光。当他们过多的注视了你们，一旦你们的表现和他们的猜测相违背，那么他们的恐惧就会化为怒火将你们吞噬的。”
看着林宇浩的背影，陆醒心中忽然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刚刚激烈的争执所产生的情绪激动，现在则如同肾上腺素作用结束之后的疲软，并且之前话语留在心头的痕迹也产生了丝丝阵痛。
“这小子，以前都经历什么了，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
虽然这么想，但陆醒心中也深知，猜测没有用，将林宇浩的过往猜测的天花乱坠，到最后他也只是经历一种人生而已。
拍了拍自己的脸，陆醒恢复了一些精神，左右看看，没多少人，于是便朝着之前和展妍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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