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游先生，咱们今天找个地方喝一杯！”陈工看着初步完成的变频器控制系统接入设计线路图，高兴的提议。
“好啊，这段时间也是麻烦陈工了。”
“虚伪！”陈工笑骂一句道：“不过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你买单，这次不同，我们胡厂长说了，他要亲自陪你，而且是厂里出钱招待！”
东北虎酒楼是造纸厂附近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去处。尽管金石的方总也是东北人，但这确确实实是游枫来到鹏城之后第一次踏入东北餐馆。一进入大堂，游枫便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生意好得超乎想象，或许是因为物美价廉、量大管饱的东北菜非常契合打工者的胃口吧，散台几乎已经座无虚席，喧闹嘈杂的声音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东北。
进入长白山包厢，见到副厂长胡彦已经带着几个人坐在那里了。游枫连忙上前，抱歉道：“失礼失礼，让各位领导久等，稍后我自罚一杯赔罪！”
胡彦笑道：“我们也是刚到，不过你小子是想着找借口多喝酒，我倒是没有意见。咱东北人就没有一个怂酒的。”
游枫闻言，顺口问道：“胡厂长也是东北人？这口音却一点也听不出来呀。”
“坐！”胡彦招呼一声，解释道：“我出生在东北，两三岁的时候跟随父母南下。除了当兵几年之外就没有离开过，同纯纯粹粹的鹰城人一般无二。怎么，小游你也是东北人。”
游枫不禁一愣，看来两种不同的经历再一次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当下便解释道：“我出生在西北，父母原来是东北军工系统的，后来因为先后参加大、小三线建设才辗转到了西北。所以说，我和您一样，都是没有去过东北的东北人。”
“原来咱们算是一个系统的。当年我的父母南下是为了打天下，而你的父母西迁是为三线建设。怪不得我们这些中层被你的敬业精神打动，非要让我见见你，这才是希望呀。”胡彦一拍大腿喊道：“你们几个好好看看，这就是纪律部队出来的血脉传承！以他的年龄资历，最多也就一中级吧？你们一个个高工、正高，还特莫研究员，咋就自己玩不了技改呢？”
“胡厂长谬赞了，所谓术业有专攻，陈工他们研究方向是工业控制，而我只研究变频的应用，在这一个小小的领域专精其实不是一个多难的事情。”游枫连忙解释道。开玩笑，躺枪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好一张利口，不过听着让人欢喜！”胡彦话题一转：“小游，我这的规矩是酒杯一端、工作免谈。正好酒菜还没上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我，可不要玩儿商人那一套。”
“长者垂询，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倒不是游枫拍马屁，这胡彦的年纪估计快到五十了，应该比他大两轮左右。
“那个变频节能改造的事情，总投资是多少？节能效果又有多少？你们的售后服务能不能跟上？”
游枫苦笑一声：“胡厂长，您这可是好几个问题了。这样吧，今天我给您简单介绍一下，过两天让我们公司副总在跟您详谈。”
“狗屁！真当我是官僚呀，你们那个副总我可以见见，但是我就想听你的。”胡彦粗鲁的摆摆手。
“是这样，根据最近一段时间的现场查看，厂里最有节能潜力的是纸机传动系统、供水系统，由于传动系统改造需要车间停车，所以建议第一期改造鼓风引风系统，预计投资在48万，传动部门的技改预计投资在200万左右。至于空压机和供水系统如果技改资金不足的话，可以考虑延后，因为对于他们的改造重点不在节能，是为了解决频繁启动对电机的损耗问题。至于节电效果，关键取决于电机空载运行时间的长短，这一块还需要做进一步测试，保守估计也在15—30%。”
“那么多久可以收回投资呢？”胡彦追问一句。
“收回投资只是一个概念，变频改造节能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可以辅助各种设备连续均衡运转，提高设备最大生产能力15—30%。尤其是在《节约能源法》修订之后，已经明确将调整能源消费结构、淘汰落后产能作为今后的目标。作为耗能大户的造纸厂开展节能技改是一个趋势，再说了，不是还可以向省计委申请专项资金吗？”
“果然是无奸不商呀。”胡彦感慨一句，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平时让你们多读书多看报，你们总说忙，一天到晚就知道向我伸手要钱。看看别人小游，从一部法律就看到将来的趋势，连来钱的渠道都给你们想好了。算了不说了，小秦，安排一下准备上菜，今天一定要和这个小朋友多喝几杯！”
酒桌文化是国人独有的瑰宝。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造纸厂的酒桌文化就是如此，全然不像南国酒桌那般的斯文。在酒过三巡之后，游枫起身恭恭敬敬地挨个给在座每个人敬酒，一个个酒到杯干。随后在座的所有人又似走马灯一般般挨个给他回敬，一个个也是酒到杯干。在觥筹交错之间，众人的关系似乎越发亲密起来。
在满座尽欢后，酒意正酣的胡彦拉着游枫，指着一直站在身边的秘书小秦，沉声道：“酒品见人品，细节定成败。小秦，满桌就你一个和他算同龄人，但是你俩每次碰杯，他都是一饮而尽，你却偷摸着养鱼，这就足以说明你们的差距！不要仗着自己是国企工人就自视甚高，我告诉你，小游是军工子弟，如果想在国企谋个位置，不敢说各大企业随便挑，进个省部级企业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了，至于你们那个什么钱总啥时候想来，你和小秦对接。别看这小子年轻，他可是管着我的。”
“还有你们，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和老陈陈、小游对接，形成正式方案呈厂办，尽快给部里和省计委行文，第一批技改资金就按照500万申请，比例二八，省里配套29%。”
看着游枫汗颜呆萌的样子，胡彦笑骂道：“你小子做梦呢，这里面最多有你150万，还要分三期实施。第一期48万，争取这个月签合同开工，这可是我最大的权限。但你小子给我记住，一定要做成样板示范。要经得起检验。第一期要是没通过部里和计委考察，老子非揍死你不可，告诉你，揍你我可是有资格的！”
“感谢胡厂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托！”游枫立刻表了态。
胡彦摆了摆手，带着几分酒意道：“干什么厂长，喊我叔！小子，我已经调查过你了，你老子和我当兵时候的连长在大三线建设的时候还搭过班子呢。不行你现在打电话问老游，他有没有一个东海舰队专业的同事！要不我也不会叭叭着等你这毛头小子过来吃饭。不过，听叔的，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很多事光嘴上说没用，得拿出实际行动。把这个一期干成样板标杆，叔在班子会上讲话也硬气不是？”
此时，小秦端起酒杯，笑着对游枫说：“游先生，我敬你一杯，刚才胡厂长说得对，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游枫赶忙回应，两人一饮而尽。
接下来，宴席上的气氛更加热烈，大家纷纷聊起了工作和生活中的趣事。游枫也逐渐融入其中，与众人谈笑风生。
最后，在愉快的氛围中，这场酒宴圆满结束。游枫深知，虽然有了胡彦这一层关系，但未来的挑战还很多，不过有系统的加持，他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
造纸厂的大局已定，钱总和方总在轮流拜访对等领导以后，很快就达成按照46的比例分润了第一期的5万元提成。令游枫开心的是，在合同签订之后，他立刻拿上了3万元的提成。
在钱总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游枫成了造纸厂项目的边缘人物。对此，她却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毕竟采购回扣、安装返点都不是他能够插手的，而且他的目标已经转换到如何尽快提升书法、厨艺等技能，尽快将系统升级到中级，看看到底什么才叫意外惊喜。
在公司上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包括几个新招来的电气工程师都是忙的脚不沾地。老实讲，钱总虽然小心眼一点，但是也属于一个能干事会干事的主，其实就从他孤身来到鹏城，凭借着一个小专利混的衣食无忧，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也不白给。一期项目进展的非常顺利，胡彦和陈工都多次打来电话，询问最近游枫为啥没有出现，约他抽空过去一起喝酒，同时也对钱总的敬业精神夸奖不已。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当看到胡彦在酒桌上对待游枫如同后辈子侄一般，钱总也是彻底对这个小家伙的情商感到折服，彻底抛弃了截胡二期项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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