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家明直接被踹倒在地，气得指着秦慧芳大叫，“你特么就是个母老虎！谁跟你处对象，得倒八辈子大霉！”
“关你屁事！”秦慧芳还要再踹，被邱鹿鸣拉住。
马明君一手拉起鲁家明，坐回去说，“别闹了，这里毕竟是老邱单位。跟你们说，我出去一趟差点整自卑了，在县里觉得自己条件还不错，出去一看，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真的，无论个人条件，家庭条件，心理素质，心智见识，都落后其他同学一截子，觉得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
在出去之前，我天真的以为世界就和嘉阳是一样的，和电视里演的一样的，其实不然，这世界太五光十色了。我现在大概能了解老徐去上海后的心情了，也理解那些不肯回国的留学生了。
我一个同学说，他的亲戚娶了个日本遗孤，孙子都有了，结果前年回去探亲一次，就离婚走了，给儿子邮回照片，住着小洋房，家里有小汽车，她让她儿子也去日本呢，估计那小子也得跟去。
是啊，看过了彩电，谁还忍受得了黑白电视呢。”
相同的环境，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杨大伟只看到漂亮女生，而马明君却思考了那么多。
“那你也不想回嘉阳吗？”邱鹿鸣问。
“哈，我？咱们这种内部代培生，不回老家，还能去哪儿呢，除非不要铁饭碗了，出去拼一拼！”马明君苦笑着说。“我下学期能进学生会，我没工夫处对象，就这两年机会，还是多学点东西吧。”
“你小子心已经野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回来了！”杨大伟笑着杵了马明君肩头一下，马明君笑着没有说话。
郑伟换了半年水土，好像又长了一点个头，脸上还长了许多痘痘，虽然人沉稳了一些，但看着更粗糙了。
他说，“我们学校都是内部子弟，大家都知道自己必须回到原籍，除了几个来自同一地方的，也没几个处对象的，有的家里有对象，总是打电话写信。
咱们嘉阳这回去了仨人，我们仨一个寝室的，刚去就跟人干了两仗，一次是跟佳木斯的，一次是联合佳木斯跟外校干的，都干赢了。那俩王八蛋总去艺校电影院，就是为了看人家漂亮小姑娘，后来让两个警校的给揍了，好像是因为多看了人家对象几眼，他们拉我去找场子，我他妈才不去，他们活该。
我没老马那么多想法，外面再好跟我也没啥关系，看完我还是得回来。”郑伟做最后总结说。
大家又看杨大伟和鲁家明，等着他们说话，就像以往在饭桌上，大家轮流张罗喝酒时一样。
杨大伟只是笑着轻轻摇头，“没啥说的。”
“说说吧！”秦慧芳说，“在哈尔滨聚那两次你都没去 ，说说都噶哈去了。”
杨大伟还是笑，“真没啥说的。”
鲁家明说：“他那点儿事，少儿不宜，不说也罢。”
“那你呢，黑大的大专自考班，肯定比我们这些中专强多了。”郑伟问。
鲁家明忽然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我也没啥说的。”
“你怎么也没啥说的？”
“我跟老杨不一样，我是真没啥说的。我们学校大美女有的是，都是统招的，我们班级那些，我都看不上，......我看上的，人家也看不上我！”
大家哈哈大笑。
“笑屁啊，你们知道吗，张浩跟他表哥去深圳打工了，李雯复习半年放弃了；去大连了，说亲戚给找了个工作；黄淑英去哈尔滨一个大饭店当服务员了。”
一贯最会插科打诨的杨大伟今天是罕见的少言，这会儿接口说，“有门路找工作的留在了家乡，然后去羡慕那些没门路不得不出去混世界的同学。”
“有工作的也可以辞职下海啊，又没人拦着。”秦慧芳说。她一拍手，转头对邱鹿鸣说，“差点忘了，有一次我和美芬上街，还看到你大嫂领着你侄子呢，打扮得可时髦了，她还让我们去她家里吃饭，我俩可不好意思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大哥在哈尔滨的家，我还没去过呢。”
“你大嫂还给我们留了电话，说我俩跟你是好朋友，有事就只管给她打电话！哎嘛鹿鸣，你大嫂可真好，比我大嫂二嫂都好！”
“我大哥大嫂是早恋，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她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确实好。”
“哎对了，你二哥是不是也要结婚了？”秦慧芳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韩美芬，韩美芬瞪她，“别看我，我二哥已经结婚了。”
“胆儿肥了，现在完全控制不了她了。”秦慧芳讪讪地笑。
“没听说要结婚，反正我二哥早过了本命年，他不急，我家也没人催。”
“是不是那女的家里又不同意啊？”
“不知道，咱还是讨论一下大庆吧，我二哥说他们同学里，大庆人是最有钱的，其他地区都没法比，你真应该考虑一下嫁过去。”
“去！”秦慧芳叱道。
“去？”邱鹿鸣对韩美芬笑，“她说去，她是真打算抛下我们，嫁去大庆了！”
秦慧芳扑过来按住邱鹿鸣就挠她胳肢窝，邱鹿鸣笑得浑身无力，几乎摔下椅子，仍然拼命挣扎。
秦慧芳合身扑上抱住，喊着，“美芬快帮忙啊，这女的比年猪还难按呢！”
笑闹够了，鲁家明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你们女的还是都回老家的好。我听说一个案子，一个女警被人劫道，抢了枪，血淌出去老远！”
“啊？我们咋没听说啊！”韩美芬紧张了，“都九十年代了，警察工作还这么危险啊？”
“估计这工作啥年代都挺危险。”秦慧芳嘀咕了一声。
“还有，今年乔四给枪毙了，以前多狂啊，能止小儿夜啼那种的。”马明君说。
“我听我二哥说过。”
“那人欺男霸女的，老有名儿了。”
“好像还有女明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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