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司机送蒋夫人，温寒等人一起回家，众人多多少少都喝了酒，温寒的酒量不太好，靠着窗闭目养神，初夏的晚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蒋宗年开了一瓶水递给他，温寒撇开头，没理他，蒋夫人也没注意到这细节，她在宴会上听到一些流言，心中一直担忧着，又不好问。虽说都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毕竟从小不在身边，若是简遇行，她早就问了，温寒性子比简遇行又敏感一些，且给人压迫感很强，哪怕温寒特意收敛着，蒋夫人也能感受到那种不像寻常的气质。
蒋夫人好几次想问他和苏灵致的关系，都不敢开口。
“妈，我今天想回滨江那边。”温寒开口，住在家里他总是提心吊胆的，怕蒋宗年时不时地发个疯。
蒋夫人有些舍不得，也知道温寒在家里住着不自在，“那你明天记得回来吃饭。”
“好！”
司机先把蒋夫人和简遇行送回去，蒋宗年安顿好他们后上了车，对司机说，“开车吧。”
温寒睁开眼，“你干什么？”
“我也回滨江。”
温寒深呼吸，他要回滨江就是躲蒋宗年，他跟着去算什么？他顾忌着司机，不好说什么，脸色差到极点，蒋宗年说，“你喝了酒，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成年了！”温寒声音微冷，“未成年时没见你这么关心。”
蒋宗年没理会他的嘲讽，车子到了滨江，司机本来想下地库，蒋宗年让司机停在门口，他带温寒去江边走一走，吹吹风，他们小区就在江边，很适合早上跑步和晚上散步。
温寒想拒绝，已被他拉着过红绿灯。
温寒，“你真的很烦！”
“我知道。”
温寒，“……”
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对蒋宗年也没什么杀伤力，温寒又不得不承认，吹着风会感觉舒服好多，蒋宗年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他手腕上的表，温寒故作不见。
蒋宗年说，“这款表，你十八岁生日时，我送过你。”
“那是送阿行的。”温寒语气有点淡，一艘货轮在江上行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温寒的声音好像被尖锐的鸣笛声淹没。
蒋宗年倏然握住他的手腕，逼得温寒不得不转身直视着他，“可那天逛街挑礼物的人，明明是你。挑礼物的人是你，那天也是你的生日。”
温寒想挣脱，却一点都挣脱不了，蒋宗年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去禁锢他，江边散步的人虽不算多，时不时从他们身边路过，不约而同地把八卦的目光投向他们。
蒋宗年和温寒都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存在，爱看热闹，又喜欢八卦是人的本性，温寒不想和他拉扯，放低了声音，“放手。”
蒋宗年无动于衷，似是要求他一个承诺，又不知道自己执着什么，显得有些痛苦，他轻声说，“温寒，我也成年了，我分得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你是你，阿行是阿行，你为什么始终不相信，我一开始心动的人，就是你。”
温寒心里酸楚得厉害，“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蒋宗年，你身心健康，从来不是顾臻那样偏执的人，你喜欢一个人，会尊重他，理解他，无声无息，润物无声，不求回报。你也珍惜他，呵护他，不舍得为难他，就像这么多年你对阿行一样，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以为你爱他，你知道阿行爱蒋家每一个人，也知道你的身份，若是说了喜欢他，就逼迫他和蒋家决裂，逼得他众叛亲离。你不舍得，也不忍心，所以宁愿克制自己的爱，你甚至愿意看着他花天酒地，游戏人间，愿意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你克制自己的痛苦守着哥哥的界线，那是你对他的珍惜，你不愿意他承受骂名，也不愿意他陷入两难选择。如今……你怎么就舍得逼迫我，忍心为难我？”
温寒恨蒋宗年，恨蒋宗年总是把他变成一个软弱，可怜的人，明明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控诉时忍不住委屈。
“凭什么啊，一模一样的脸，凭什么你们所有人待他如珠如宝，一个一个都那么珍惜他，爱护他，却都舍得来逼我？”温寒红着眼问蒋宗年，“我和阿行一样，也爱妈妈，也尊重爸爸，我也害怕爸爸知道你喜欢我，会误会是我勾引你，教坏你，对我厌恶，排斥。我也想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明明有机会，可以在爸妈的爱护下，无忧无虑长大，因为你在外流浪二十年，我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披着阿行的名义，明明我才是简遇行，可你们的爱都给了他，你那么珍惜他，爱护他，为什么换成我，你就舍得来逼迫我？”
温寒伤心地问，“哥，我们有一模一样的脸啊，你永远只会珍惜另外一个，只会来伤害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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