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洲有些意外，连顾婉姝都没有想到，姜寒会说出这么重的话。
姜寒不是太监这个秘密告诉了顾子洲，顾子洲只要是强烈地反对顾婉姝和姜寒在一起，就会将这件事儿告诉定安侯、顾之齐和秦时瑞等人，只要是定安侯和秦时瑞找些人一起弹劾姜寒，事情只要闹开，就会越闹越大，到时候，就是群臣逼迫永德帝处死姜寒，就是永德帝想保住姜寒，那也是不可能的。
“二哥，我知道你不会。”顾婉姝转头看向沉默不言的顾子洲，顾子洲是最疼爱她的，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二哥就没有不给的。
顾子洲抬眸，看着顾婉姝的眼眶中含着泪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有着些许的庆幸。
顾子洲懂了，顾婉姝和姜寒在赌，赌的并不是他对姜寒的同情和怜悯，赌的是他对自己妹妹所有的疼爱。
顾子洲知道，娘亲走得很早，姝儿这些年也确实不容易，因为她从小就缺失了母爱，所以自己对她的疼爱会多一些。
正如今日，弹劾了姜寒，姜寒没有活路，他的妹妹再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这样做了，他唯一的妹妹顾婉姝，这一辈子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顾子洲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念春，再去开个房间！”顾子洲说完，对着姜寒指了指门口。
“二哥，你也回去休息好不好？”顾婉姝小声地问道，夜已经深了，姜寒和顾子洲都喝了酒，顾婉姝不担心顾子洲弹劾姜寒，但是真的担心顾子洲对他动手。
顾子洲这一刻特别清醒，他不会对姜寒做什么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妹妹顾婉姝，他也不会做的。
顾子洲起身的时候，顾婉姝上前扶了他一下，“二哥，我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顾子洲指着姜寒，“让他先走。”
顾婉姝失笑，这两个人都说自己喝醉了，但是其实一个比一个清醒呢。
姜寒在顾婉姝的耳边说了句话，随后直接离开了房间，见姜寒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顾子洲才抬脚要走。
离开的时候，对着顾婉姝说了一句，“老实着点儿，再不老实连你一块儿打。”
顾婉姝认真地点了点头，目送顾子洲离开，随后坐到了书桌前，看着姜寒给自己写的信。
-
又经过了两日的赶路，顾子洲和顾婉姝兄妹二人终于来到了江南外祖家。
自从那晚姜寒袒露自己的心声之后，顾子洲和顾婉姝都默契地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儿，顾婉姝知道自己的二哥心里肯定有气儿，所以顾子洲不提这件事儿，她也不敢主动提。
或许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他需要一点儿时间缓和，那自己就给他时间。
顾子洲的确是需要时间缓和，但是有些事情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到了江南外祖家之后，舅舅郭泰迎着他们两个来到了郭老夫人的床榻前。
郭老夫人就是顾婉姝和顾子洲的外祖母。
“娘，您不是说您想姝儿了吗？姝儿来看您了，子洲也过来了。”郭泰坐到老郭老夫人的床榻前轻声的说道。
郭老夫人虽然患有咳急，但是听力特别好，一听自己的外孙女过来了，连忙转过头来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姝儿你过来，让外祖母好好地看看你，咳……咳……”
看着躺在床榻上骨瘦如柴的外祖母，顾婉姝又想起了前世的遗憾，直接跪到了地上，泪水也不停的滑落。
“外祖母，对不起，姝儿来晚了。”
“其实姝儿早该来看您的。”
郭老夫人看着顾婉姝哭了，怎么会不心疼呢，可是连伸手扶起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把姝儿扶起来。”
顾子洲扶着顾婉姝起身，顾婉姝走上前，握住了郭老夫人的手，“外祖母，您一定要快快地好起来啊，今年过年，就让舅舅带着您去京城过年好不好？过年的时候，京城可热闹了。”
顾子洲也在一边附和，“是啊，外祖母，您一定要去啊，大嫂怀孕了，您马上又要长一辈儿了。”
郭老夫人抓着顾婉姝的手不放开，顾婉姝知道，放不下的，是那一份儿牵挂。
“好，姝儿让我去，我这个老太太就去，年纪大了，还有小辈惦记着，是福气。”郭老夫人说着，又咳嗽了两声，顾婉姝赶紧帮她拍着背儿顺着气儿。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汤药上来，“老夫人，您该喝药了。”
“我来吧。”顾婉姝说着，和顾子洲一起将郭老夫人扶起来，接过汤药，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自己的外祖母。
“这是哪位大夫开的药？”顾婉姝问道。
“是一直伺候母亲身子的王大夫，别的大夫也请过，连京城的大夫都来过，可是还没有王大夫看得好呢。”郭泰在一边解释道。
“姝儿，可千万别去请大夫了，外祖母这三年，请了不下二十个大夫了。”郭老夫人说道。
顾婉姝笑着，拿着帕子给郭老夫人擦了擦嘴角，“您老人家就少操点儿心吧，好好歇着，姝儿在这里陪着您。”
“嫌我唠叨。”郭老夫人说道。
顾婉姝摇摇头，给郭老夫人捏着肩膀，真的希望自己的能够一直听外祖母的唠叨。
顾婉姝在床榻前陪着郭老夫人聊天，两个人聊到了很多顾婉姝小时候的事儿，很是开心。
因为侯夫人走得早，顾婉姝小的时候，郭老夫人可没有少带她，那时候的郭老夫人，还很年轻呢。
顾婉姝和郭老夫人说话聊天，郭泰和顾子洲根本就插不上话，郭泰索性就直接带着顾子洲去前院品尝茶了。
郭泰是文官出身，但是他的抱负不在朝堂，很早就辞官，带着自己的家人来江南了。
现在郭泰的儿女们都已经成亲，不用他操心，他最担心的，就是郭老夫人了。
郭泰在前院，一边给顾子洲煮茶，一边说着郭老夫人的情况，忽然抬眸，“看着你今日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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