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苍穹是他们最大的伪装。
狂啸的寒风是他们最好的隐蔽。
急促的雪花更是他们最强的遮挡。
程处默把利刃从守兵的脖子处摸过，用力的夹在胳膊处，把血擦净。
他冲安金水等人用了个眼神，众人猫着腰，急速靠近了正中的大帐。
他们没有从正门闯进去，而是在后面，直接用刀子割开了一个口子。
当一个窟窿形成的时候，众人一拥而上。
噗！！！
噗！！！
噗！！！
利刃刺透了几个如雪的喉咙，而后把一团布塞进床上男子的嘴里，几个人用床上的熊皮再一卷，抬着就犹如幽灵般，快速撤退。
原地，只剩下好似从未停歇过的狂风呜咽声。
也似乎仅仅只存在着呜咽声，其余不可察，并且迅速消失的杂音，如同幻觉，好似从未出现。
大片大片的雪，渐渐覆盖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终是有了一丝丝的白芒，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叫声，把王庭彻底惊醒。
“啊！！！”
“王子不见了！！！大王子不见了！！！”
“出事了，出事了，都别睡了，快醒醒，快醒醒！！！”
“该死，该死，该死！！！”
“·······”
伏占惊慌从自己的帐篷里钻了出来，胡乱的披着衣物，结块的头发下，那双如熊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焦躁和难以置信。
其余三人，也迅速聚了过来。
正中央的大帐中，安静如墓。
因为天冷的缘故，没有任何血腥味，床上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并且从窟窿处涌进来的雪花，快要把床榻覆盖，已是彻底成为冰雕。
“该死！！！”
伏占怒吼一声，立马让人把火盆拿了过来。
火光照亮了大帐，让所有人的视野都变得更好，伏占用手撸干净尸体脖子上的积雪，露出了干脆利落的伤口。
兵刃直接贯穿了脖子，以至于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在睡梦中，直接暴毙。
他没有看见慕容顺的尸体。
伏占双眸好似要裂开，整个人也仿佛变成了狂怒的熊，疯狂的冲了出去。
漫天之下，雪花已经停了，但，也让大地上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一模一样。
有几个地方，还倒着尸体。
他立马查看，同样的，每个人的脖子，被干净利落的割断。
伏占的目光，瞬间盯向了西方。
那里是吐谷浑的腹地方向，原本是最不应该出现敌人身影的方向。
自然，西边的守卫，也是最薄弱的。
“怎么可能！！！”
“他们是从西边过来的？”
“是谁？是伏埃城过来的人？”
伏占第一反应并不是猜测大唐，而是以为是慕容顺的敌人，比如，他的弟弟，慕容融！
“不知道啊，大阿波，昨夜，我们都没有听到其他任何的声音。”一个人道。
“只有风声。”另一人附和。
“对，只有风声！”最后一人确定道。
伏占的脸色很难看，大王子没了，在自己的地方消失的，并且，似乎一点线索都没有，而显然，吐谷浑人对于查案并不在行。
伏占盯着西方，突然，他猛地惊醒，望向了东方，五官错位，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恐惧：“会不会可能是大唐人？”
“不可能！”立马，三人中的一人便直接否认：“大阿波，唐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啊，这一路，全都是咱们的人，除非唐人会飞，而且昨夜那么大的风雪，想要无声无息的从我们的盯梢中潜伏过来，没有几乎，是完全不可能！”
“大阿波，唐人终究不是神仙。”
伏占沉默了。
他也觉得，不可能会是唐人，从这里到大唐的路线，全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他们想要接近，难比登天。
但，若不是唐人，那么，应就是伏埃城那边有人出手了。
亦或者，吐蕃人？伏占摇了摇头，这个应该不可能，吐蕃可汗和他们的关系近来极好，这也是他们敢打大唐主意的底气。
“那是谁？”伏占问道。
显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伏占站在天地间，望着白茫茫的天地，尽管现在东边才不过只是刚刚露出鱼肚白，可大片的白色刺的他的眼睛很难受。
伏占难受的眯起了眼睛，环顾四周，最终直接转身：“吩咐下去，就说大王子昨夜独自离开了营地，去了哪里，咱们都不知道。”
“大阿波，那些大王子的护卫？”有人立马压低了声音。
伏占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大踏步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帐篷。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这里又少了一批人。
“这里不能呆了。”
“去大莫门城！”
“雪停了，准备最后一波对大唐的洗劫，结束后，就能回去过冬了。”
“该死的！”
“今年怎么那么冷！！！”
伏占低骂一句，喝道。
迅速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片刻后，此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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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源城。
陇右道别驾段志玄和陇右道司马樊兴，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走进了城中县衙。
尽管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城中却早就动了起来。
湟源城，已算是距离吐谷浑最近的城池了。
自收到朝廷的命令，两人便马不停蹄的暗中调配，并且以最短的时间，自凉州城奔赴此地。
他们没有带大部兵马，只是带着亲卫五百，轻装简行。
朝廷的意思，是要他们迅速发动进攻，对吐谷浑进行打击，他们求的不是攻城拔寨，而是能让朝廷有面子，能让吐谷浑方感到压力的战果！
所以，以驻守在湟源城的宣威军为主，辅以绥戎城，定戎城和石堡城三城的安人军和振武军，三军相加，也有近万人！
这是用来节制吐谷浑方面的边军，调用他们，足够了。
他们不仅更熟悉这里的情况，对吐谷浑的怨恨怒火也更强烈！
这段时间，三军真的是要憋屈坏了。
沙盘前。
段志玄，樊兴盯着吐谷浑前的几座城池，双眸血红。
湟源城县令兼宣威军折冲都尉李茂然亲自端来了羊奶：“段将军，樊将军，先喝口羊奶暖暖身子吧，你们刚到这里，要不要先休息下？”
段志玄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饮尽，随手把陶碗丢到一旁：“休息就不必了。”
“陛下还等着咱们呐。”
李茂然点点头，他是一步步从士兵杀出来的，自也是雷厉风行，闻言，立马开始讲解起来吐谷浑方面的情况。
“伏占？”
“又是这家伙！”
段志玄听到李茂然的消息，眉头紧锁。
伏占乃是伏允的弟弟，勇猛之下，心细如发，算是老熟人了。
李茂然叹了口气：“是啊，所以，这里的情况并不乐观。”
“想要取得一定战果，万万不能急，不然，可能会吃大亏。”
“昨夜这一场大雪，又让咱们的速度，得再慢上好几分。”
“而且，吐谷浑他们既然对咱们大唐展开了劫掠，定然早就做好了防守的准备，距离咱们最近的大莫门城，树墩城，宛秀城，怕是也早就坚壁清野，想要击破一城快速撤离的计划，恐怕行不通！”
“这天气，几乎不可能僵持攻城！”
李茂然说道。
段志玄和樊兴怎能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神情，不免更是紧绷起来。
毕竟朝廷那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吐谷浑如此不敬，急需他们找回场子。
陛下，兵部，诸公都等着他们的消息。
不然，大唐天威，陛下颜面，都将荡然无存。
衙门里，陷入了寂静。
该怎么做？！！！
他们沉默。
好像，吐谷浑这里，没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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