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为雷，为动……东方……” 温暖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反复咀嚼着这句源自《易经》的卦辞。布满血丝的双眼，疲惫中却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锐利，猛地抬起，如淬毒的箭矢般刺破沉沉夜色，直指城市的东方。
目光艰难地越过下方低矮、在阴影中蛰伏的商铺，掠过空旷死寂、只有惨白路灯孤守的街道。
最终，那视线无可抗拒地被遥远天际线上那座拔地而起的庞然巨物所捕获——寰宇公司总部。
那座通体覆盖着不祥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玻璃幕墙的101层摩天巨塔，即使在最深的夜里，也像一柄由深渊寒铁锻造的巨剑，阴森、冷酷地直插云霄，傲慢地分割着天与地。一丝混合着明悟与更深恐惧的寒意，顺着温暖的脊椎一路爬上后脑。
“就是那里了……” 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驼着背的瘦高身影在夜风中似乎显得更加单薄，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愈发炽盛。
温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下一刻，他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扭曲，随即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瞬间，数十米外的街角阴影处，他的轮廓又诡异地闪现出来，接着再次消失……几个呼吸间，他已跨越了漫长的距离，鬼魅般出现在寰宇集团总部那冰冷、拒人千里的警戒线之外。
此时，这座巨塔并非全然的黑暗。高耸的玻璃幕墙内部，无数格子间透出惨白或幽蓝的荧光，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远远望去，整座大楼仿佛一根巨大、诡异的荧光棒。透过那些透明的窗格，能看到一个个渺小的人影在其中机械地移动、伏案，如同被困在巨大琥珀或试管中徒劳挣扎的昆虫，麻木而不知危险临近。
温暖眯起眼，常人眼中高耸入云、被稀薄夜雾缭绕的暗色楼体，在他的灵视之下，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那并非水汽形成的白雾，而是浓得化不开、近乎粘稠的灰黑色怨气！它们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从大楼的每一个缝隙、每一个角落丝丝缕缕地渗出，汇聚成汹涌的暗流，层层叠叠地将整座巨塔包裹、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怨气场域。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带着绝望、疲惫和隐隐的愤怒嘶鸣。
“怨气聚，阴气盛……阴极化雷动之兆，与卦象相合……渺风，你的残魂，真的被困在这种地方了吗？” 温暖的心沉甸甸的，低声自语，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笃定。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径直走向那灯火通明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口闸门。
入口处，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老旧飞行夹克、身形瘦高佝偻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灯光下，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漠然？
“哎，你……” 保安刚吐出两个字，甚至没来得及问出“找谁”或者“干什么”，温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快！太快了！保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根冰冷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呃……” 保安连惊呼都未能发出，瞳孔瞬间涣散，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温暖看都没看倒地的保安，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周围几个闪烁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他眼神一凝，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电流般扩散开来。只听几声极其轻微的“滋啦”声，那几个监控探头屏幕上的画面瞬间扭曲、定格，随即彻底变成了漆黑一片的雪花点。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温暖单手一撑入口处的闸机栏杆，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轻盈角度翻越而过，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他没有选择电梯，而是冲向旁边的消防楼梯。幽暗的楼梯间里，他一步跨过数级台阶，三蹬两纵，快得只在身后留下淡淡的残影，呼吸间便已抵达了通往高层的电梯间。
他站在电梯门前，没有立刻按键。目光再次投向电梯上方那个闪烁着红光的监控探头。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吸入肺腑，随即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似乎有微不可察的金芒一闪而过，死死“盯”住那个摄像头。
“滋——啪！”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监控探头上的指示灯应声熄灭，彻底失去了生机。温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身形如风，“嗖”地闪入恰好打开门的电梯轿厢。金属门在身后无声滑拢，将外界的微光彻底隔绝。
轿厢内部是冰冷的金属和光滑的镜面，倒映出他疲惫而紧绷的脸。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尖精准地按向那个位于最顶端、象征着绝对权力和隐秘的按钮——101层。
电梯无声而平稳地开始上升。数字屏上的数字飞快跳动：10…20…50…随着高度的攀升，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轿厢内弥漫。温暖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异常沉重。四周光滑的金属壁仿佛在无声地收缩，将他挤压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粘稠、稀薄，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和腐朽纸张混合的怪味。他强忍着不适，调动体内的能量抵抗着这股精神层面的重压。这漫长的上升过程，每一秒都像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
突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死寂的轿厢内响起，异常突兀。温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电梯门……竟然在并非101层的某个高度，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温暖瞬间看到了一个神奇的景象，一个完全跟平时不同的游泳池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空间里全部是用马赛克粘贴出来的，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压根儿就受不了这个场地，那全部都是星星点点的小块马赛克瓷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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