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见到步平安后，小白从角落里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喊了一声，然后从容的跟了上去。
无视嘈杂的官兵，无视乱哄哄的囚犯。
既不留名，也不求出名。
从了城门，迎接下一个江湖趣闻。
夜色朦胧，篝火霹雳。
古道西风，人迹罕至。
焦亭飘出魂木，神态显得有些憔悴。“几天没吃香火了，饿都快饿傻了。”
步平安笑道：“又不是我没喂你，是你自己不出来吃的好不。”
焦亭哀怨道：“你不是鬼，怎知鬼的难处。那算命瞎子家，有很多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开过光，我不敢出去啊。”
步平安说道：“人家又不会伤害你。”
焦亭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不代表我会不受影响啊。”
步平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辐射没有意识，自然不会害人，但不代表你靠近辐射就不受伤害。这么一想，也就理解焦亭的作为了。
点清香打发焦亭。
然后一边烤肉一边看向远处的黑暗。
“出来吧！”
灌木窸窣，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然后径直走到步平安对面，安静的坐到篝火旁。
步平安大手一翻，又变出两串烤鸡，然后直接丢给了消瘦邋遢的男人。
“谢谢！”
接过烤鸡的男人，直接将烤鸡插在篝火旁，然后对着步平安磕头说道。
步平安说道：“两只鸡而已，不用如此客气。”
男人说道：“我谢的不是你给我鸡，我是谢你打破了监狱，让我得了一线生机。”
步平安抬头看了看男人，笑道：“没啥印象了。这么快就换到了贫民衣服？”
男人点点头，说道：“你救了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对我这么个不起眼的人有多少印象。我是你的匆匆一瞥，你是我的念念不忘。”
步平安笑了，说道：“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你读过书？叫什么名字？”
男人点点头，“何风！读过五年私塾，后来父亲死了，家道中落了，也就没再读下去了。”
步平安没话找话道：“你是怎么被冤枉进去的？”
何风平静道：“我不是被冤枉的，我是真杀了人。”
嗯……这天一下就被聊死了。
见步平安沉默不语，何风笑道：“是不是后悔救了我啊？”
确实是个会聊天的，怎么难聊就聊什么。
何风苦笑道：“心没碎尽，屠刀不起。若世间没有欺骗和伤害，哪里来的这么多杀戮和血腥？”
“第一个女的，吃我的，用我的，还要拿我的，绿我的。”
“第二个女的，骗我的，欺我的，最后还要联合外人来害我。”
“看开了，认命了，最后通过相亲娶了个相对来说挺平常的姑娘，成家后才发现，毛病一大堆，自己不勤奋节俭，却嫌你贫要你富。自己爱慕虚荣，然后把她的落魄怪罪于我。既沉淀不了又努力不了，天天就知道怨天尤人。”
“实在受她不了，于是就跟着同窗一起外出行商，再回来，我娘就死了。”
“这还是左邻右舍悄悄透露给我的蛛丝马迹，原来我背井离乡后，那歹毒的婆娘就搭上了一个相好，怕我娘告诉我真相，所以在我没回来前就弄死了我娘。”
“于是我就杀了他们。”
“我知道我杀人了，但我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觉得为这种人偿命，不值得。”
步平安点点头，很伟光正的说道：“道德上，没罪。但从法律上看，需要以儆效尤。”
何风摇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法律……什么是法律？不过是些方便统治的条文罢了，如果权贵不遵守，凭什么要让底层人以儆效尤？”
“你知道死婆娘的相好是什么身份吗？是郡守三子的庶出。那你知道他弄死过多少人了吗？光被人知道的，就有17人了。大家明明知道他杀了人，为什么没人抓他？因为地位高贵，因为他是用嘴杀人的，因为哪怕你查到他头上，查到他的人会有事他都不会有事。”
步平安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何风笑道：“我觉得吧，权贵没有特权，以儆效尤才有意义。不然的话，所有的冠冕堂皇就都是做戏。你觉得呢？”
步平安说道：“说的有理。”
前有赵阿狗，相亲被骗，赌坊里一怒之下杀人报仇。现有何风屡次受到轻伤，觉醒了杀人天赋。
虽然不是一个位面，但与上辈子的棒子国樱花国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男女关系的不和谐，带来的社会问题。
当女人“觉醒”后，身体就变成工具，廉耻也好，责任也罢，都不再是她们的束缚。
前期痛苦的是男人，到了后期，那觉醒的回旋镖最终伤害的是她们自己。
男人去了责任，就不再将女人当成女人，在工作中与她们公平竞争，在生活中对她们毫不相让。死于出租屋的直播女逐年增加，很多的私企不再招收女工……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良久，何风这才说道：“你救了我，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
步平安咬了口鸡肉，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今后有啥打算？”
何风笑道：“杀狗男女以证吾道。”
步平安问道：“杀人者，近死矣。你不怕死吗？”
何风平静道：“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能不死了吗？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接近死亡的一天啊。既然上天让我经历了这些，那必然是种指引。既然生出了是非和仇恨，那毁灭未必不是种净化。”
步平安瞠目结舌的看着何风，说道：“我感觉你将进了某种大道之中。”
何风一边吃一边说道：“自从疯魔后，所有的事物都有了多个视角。”过了片刻，他放下鸡肉，突然问道：“这世上有鬼的，是吗？我刚刚看到你烧香了，也看到了一个人形虚影。”
步平安点点头，说道：“有的。”
何风：“那为什么看不到？”
步平安说道：“鬼是人死后残留的能量磁场，死亡时间特殊，死亡地点特别，死亡经历冤屈，能量磁场会大一些。”
“很多时候，人死了就会进入到另一个纬度，很少能留在这个界面，哪怕逗留也会很快消散。如果人死了都能留在这个世界，你想想，自古以来，存在过这么多人，那该有多少鬼啊？不恐怖吗？”
何风轻声说道：“我想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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