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决定好了吗？”
蝴蝶香奈惠眼眶微红，手指紧紧攥着浅川萤的衣袖。蝴蝶忍站在姐姐身后，平日里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水光，却倔强地别过脸去。
浅川萤站在蝶屋门口，晨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
“嗯，决定好了。”
浅川萤的肩上背着简单的行囊，怀中塞着哥哥留下的笛子，手上拿着一本厚重的名册——那是鬼杀队所有未能走到最后的队员们的名字与生平。
狯岳站在她身侧，深蓝色的羽织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暗青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接过少女手中的包袱，背在了自己身上。
产屋敷耀哉和天音站在最前方，当主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愿你一路平安，替我们、替他们……多看看这个世界。”
产屋敷耀哉上前拥抱她，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声音比晨风还要温柔。天音夫人为她系上亲手缝制的护身符，紫色的穗子在风中轻轻摇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浅川萤的身边陆续走来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锖兔用力抱了抱她，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写信回来。”
富冈义勇站在稍远的地方，在锖兔抱完之后也俯身轻轻拥了上去，但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泛着微光，“要玩得开心。”
时透双子一左一右地抱住她。有一郎别扭地塞给她一本地图，无一郎则安静地把自己的脸放在浅川萤肩头。
“姐姐……我们会想你的。”
炼狱杏寿郎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他上前去，将人抱进怀中，却又很快地放开了，“去吧！世界很大，值得一看！”
甘露寺蜜璃哭着扑进浅川萤怀里，泪大颗大颗地流下，“呜呜呜…阿萤……人家舍不得你！”
伊黑小芭内站在一旁，默默递上一包精心准备的干粮，“保重。”
真菰走上前，和浅川萤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闷闷的声音从怀中响起，“一路平安。”
栗花落香奈乎也走上前，她将神崎葵和三小只准备的一大袋点心塞到狯岳手中，然后牵起浅川萤的手，泪光在眸中闪动。
“萤姐姐……”
“再见。”
悲鸣屿行冥的佛珠轻响，他宽厚的手掌为拍在少女的肩上，“愿你一路平安顺遂。”
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声音却放软许多，他轻轻将少女搂进怀中，“遇到麻烦就写信给我们！”
粂野匡近认可地点头，他的手指温柔蹭过浅川萤的脸颊，最后覆在头顶，“没错！不管多远我们都会立马赶过去！”
不死川玄弥则抿着唇，垂着眼睛小声说，“浅川姐姐……早点回来。”
宇髄天元倒是大手拍拍浅川萤的肩膀，笑声豪迈，“哈哈！真是华丽的决定呢浅川！说走就走的旅程！”
“要是路上碰见非常好的温泉，记得推荐给我！”
灶门炭治郎带着祢豆子最后上前。少年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眼中的温柔在晨光中格外鲜明，“等浅川小姐回来，我们再一起看樱花吧？”
“姐姐，要尽兴而归哦~”
嘴平伊之助别扭地塞给她一颗野猪牙，“要收好！”
转头就跑开了，躲在角落里一个人抖肩膀，头套上的野猪眼睛都眼泪汪汪了。
我妻善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扑上去搂住浅川萤的腰，“呜呜呜为什么师兄可以陪着姐姐……我也想一起！”
“滚开！鼻涕眼泪都蹭上去了！”狯岳黑着脸将人撕下来扔远了，“我和阿萤是家人！一起走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他黑着脸又缓和了不少，“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好师傅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完了想说的话后，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接下来，就是离别了。
“一直以来，麻烦大家了！”
浅川萤深深鞠躬，眼眶微热，她直起身，声音温柔地说道。
“但请不要为现在短暂的离别而难过，因为我们还会再度重逢。”
话落，浅川萤露出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转身迈步。狯岳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铺满晨光的道路。
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忍不住回头。
鬼杀队的众人仍站在原地，朝她挥手。风吹起他们的衣袖、发丝，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她同样举起手，用力朝他们挥舞。
是告别，也是约定。
然后，她转身走向远方，走向那些他们未曾见过的山川湖海，走向那些逝去之人未能目睹的风景。
——
春。
晨露未散的山道上，浅川萤驻足仰望。
满山遍野的樱花如云霞倾泻，风起时，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仿佛一场温柔的雪。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想起蝴蝶屋后院那株总被忍抱怨“落花难打扫”的垂枝樱。
狯岳站在三步之外，看着她在花雨中微微仰头的侧脸，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拂去了落在她肩头的一片花瓣。
夏。
闷热的夏夜，他们误入一片湿地。
浅川萤提着衣服下摆，踩着潮湿的苔藓前行。忽然，一点幽绿的光亮起，接着是两点、三点……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从芦苇丛中升起，将黑夜点缀成流动的星河。
她下意识回头，发现狯岳正望着自己，暗色的瞳孔映着萤光，像是月夜下的潭水。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夏虫在草间低鸣。
秋。
在北方某座无名山岭，他们遇见了最浓烈的秋天。
枫叶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层层叠叠铺满整片山谷。浅川萤的指尖抚过笛子后，轻轻将一片完整的枫叶放进了包裹中。
狯岳没有催促赶路，他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阳光穿透红叶，在她白色的旅衣上投下斑驳光影。
冬 。
大雪落下时，他们借宿在一座荒废的寺庙。
浅川萤裹着毛毯坐在廊下，看大雪无声地覆盖枯山。忽然听见“咔”的一声——狯岳折断了院中枯梅的一截枝条，正皱着眉头插进陶壶。
“会开的。”
她呼着白气笑道。
少年嗤之以鼻，却在第二天清晨，看见了窗边的陶壶中，开着一朵红梅。
……
装着四季风景的包袱沉甸甸的，而里面所装有的樱花、萤翅、枫叶与梅枝，都将在某个安静的午后，被一一放进蝴蝶屋的标本册中。
——那些未能见证的岁月，终究有人替他们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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