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学生，余红兰从大二开始接手，带到大四毕业，三年时间，学生们过得比医院工作者三十年还精彩，无论分配到哪个医院，都能独当一面，这是后话。
83年，二嫂生了个女儿，二姐红霞也生了个女儿，一个年初，一个年尾。
政策约束，大哥二哥和二姐家都只能有一个孩子。
余红兰要带学生，没有空，余红梅抽空回去一趟，红兰收拾了一堆东西给大姐带回去。
红霞有了孩子，跟婆婆住一段时间，两人的矛盾日益尖锐。
红梅回来先说起余家孩子。
没出嫁没有自己孩子之前，姑姑们都把侄儿侄女当成自家孩子疼爱的，说起余瑞雪小朋友，红梅眉开眼笑。
余家这一辈孩子是取名字要从瑞，大哥家侄儿叫余瑞泽，二哥家侄女就叫余瑞雪。
红梅拉着兰兰看瑞雪的照片，二哥二嫂专门拍了给红梅带过来，给红兰看的。
说起余家俩孩子，能吃能睡，长得多好，平时多乖，说了一个多小时。
说起红霞生的刘诗雨，红梅就发愁。
“你二姐就是个倔驴，在家我就发现了，别看她平时性子温吞，可你看看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哪样她能听得进去劝？”
唔，二姐虽然平时想要的不多，但是的确都能办到。
比如她不愿意离开机械厂，就想跟刘文鑫结婚，不愿意去婆家住……
现在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娘家没人在身边，红梅红兰都不在，她只能跟婆婆住。
偏偏丈夫这个润滑剂也不在家。
余红霞跟戴巧珍的矛盾就凸显出来了。
红霞听说丝瓜下奶，猪蹄下奶，不管家里还有多少东西没吃完，下顿就要吃这两样。
戴巧珍想着先把中午炖的老母鸡吃完，余红霞见晚餐没有，就自己跑出去买，说啥也要吃到。
戴巧珍没法子，索性让她提前点菜。
红霞也头铁，直接跟张慧打招呼，让张慧给她留好第二天要吃的菜，叫婆婆第二天去拿回来。
反正余红梅去看望的时候，家里很安静，戴巧珍在院子里做手工活儿，红霞在房里带着女儿。
红梅觉得这样下去，早晚要爆发争吵。
红兰想想。
“二姐夫的工资是怎么分配的？你问没问？”
“怎么没问？他工资寄一半给红霞，另一半又分出一些给他大姐，让他大姐多照看一下他妈，剩下的给他妈，自己留的不多。”
余红兰摇头。
“二姐应该把姐夫的工资拿过来，自己分配。”
如果是红霞给婆婆和大姑姐发零用钱，她们对红霞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红梅哪里不知道这点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二姐说刘文鑫都分配好了，她不好意思提，她觉得两口子谁给都一样！”
“二姐性子倔，我看，还不如让她跟婆婆分开住，这样还有点面子情。”
红兰也知道二姐很难改，不如就分开，跟之前一样。
红梅摇头。
“难，之前毕竟没孩子，现在孩子小，她要是继续上班，必然要找人给她带孩子。
我听她的意思，木材厂要改革，她大姑姐准备直接买断工龄，拿钱走人，她想让刘文鑫再添点钱，让大姑姐把婆婆和孩子一起接手照顾。”
“可以是可以，就是这个钱，还是二姐自己给比较好。”
“谁说不是呢？劝不动，随她折腾去，也就刘文鑫愿意无底线包容她。”
余红兰也无奈。
“二姐是傻人有傻福，姐夫跟她是从小的感情，总归是人家两口子过日子，咱们外人插嘴多了，还嫌咱烦呢！”
“你说的是！”
余红梅从安平回来没多久，红星又来了。
红兰正准备带学生外出，见她来，颇感意外。
“路过？”
红星摇头。
“大姐，我还带个人来，给你见见。”
余红梅正在喝苦药。
“谁？”
季伯明从红星身后出来。
“大姐！”
余红梅手里的药碗差点端不住。
“谁是你大姐！”
季伯明嘿嘿一笑。
余红兰一眼就明白了问题关键。
“三姐，你这是要跟季伯明搞对象？”
余红星难得红了红脸。
“嗯呐，我们准备年底结婚。”
红兰赶紧回屋，她要划拉划拉自己的房本，有哪套是适合送给三姐当嫁妆的。
红梅手里的药碗终究还是没端住。
“你俩想好了？一开始你不是说了跟季伯明只是生意伙伴吗？”
红星带着季伯明进屋。
“嗯，想好了。”
有些话，红兰先帮红星说出来。
“三姐你糊涂，要是不结婚，季伯明就是你的生意伙伴，你俩丁是丁卯是卯，你入股多少，他就得分你多少利润。
可要是结了婚，那你的钱就成了他的钱……”
季伯明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表态。
“兰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花老婆的钱，该有的分红，我保证不少红星一分一毫。”
红兰不信。
“那我哥哥们挣钱都是我嫂子们管，我二姐夫在外头上班，工资还寄回来给我二姐呢，你也行啊？”
红兰没说，她哥哥和姐夫的都是死工资，季伯明做生意需要周转，账上肯定要留钱的。
果然，季伯明犹豫了一下。
“额，这一点，因为我开服装厂做买卖，账上得留钱，很难保证，但是我能说，到年底结账，我挣的利润，可以都给红星保管。”
余红兰不舍得。
“我三姐有钱有才华，年轻貌美，三姐，你干啥非要结婚啊！男人的嘴说的好听，可要是做不到，你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能塞回去是咋的？”
季伯明挠头。
“兰兰，大姐，我，我现在就把兜里钱全部交给红星保管。”
红梅大度的摆摆手。
“咱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没那个必要，我看的是以后，你对我妹妹好坏。”
季伯明欣喜。
“是是是，大姐你放心……”
“我不放心，我看不如立个字据吧！也不要你的全部，就要你挣的一半！”
红兰插嘴，红梅打配合唱双簧。
“这还能立字据？”
红兰点头。
“怎么不能？我认识京大法学院的老师，让他给咱起草一个……呜呜呜，三姐，你非要结婚不可么？”
说着说着红兰情绪又要崩溃了。
“三姐，你有钱有颜有才华有头脑，咱家没人催你结婚，咱家房子随你住，你要么别结婚了，就生个孩子也行啊……”
红星被说的脸通红，红梅一巴掌拍在红兰的头顶上。
“胡咧咧啥呢！”
红兰捂着脑袋，瞪向季伯明。
“大姐，都怪你，我听说这个季伯明是你给三姐找的小跟班，现在好了，咱家花盆都要被他端走了！”
季伯明缩缩脖子。
他追求红星好几年，想过大哥二哥会为难他，大姐会不看好他，愣是没想到最大的障碍是红兰。
“大姐，小妹说咋样就咋样，什么字据我都签！”
红兰又硬气了。
“听见没，人家是自愿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叫人。”
季伯明这个人，光看他为人处世，还是可靠的。
红梅当初就见红星总往黑市跑，怕她有点什么意外，才找的人跟着。
其实当时找了三四个，季伯明是其中之一，都是当时跟着伍丛飞手下的手下，在外头充当红小兵的。
季伯明亲妈死的早，亲爹又身体不好，两口子生了三个孩子，只活了这么一个，纯属为了养老，这么多年，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家里没有多少支持，也没人为季伯明考虑将来，他就要自己立起来。
所以不管做什么，只要有机会，季伯明就牢牢抓住，做事尽善尽美，基本不让人失望，但是也不冒尖儿，万一出事儿也找不到他头上。
所以红梅当初选中了他跟另外几个。
只要护着红星，他们几个在黑市行走都会顺利很多。
但是经过几年打磨，其他人都是阳奉阴违抓住机会自己捞一笔就跑，坚持下来的只有季伯明一个。
对他的为人，红梅是不担心的。
红兰找来了法律上的专业人才帮忙起草财产分配协议。
有了红兰的建议，领导在立法执法上政策明朗了很多，法学院备受重视，法学院的教授也经过领导指点，跟红兰成为好友，很多事情上都会找红兰一起探讨。
协议签订了之后，红兰直接没收，放在自己手里保管。
“三姐，你要是改变了主意，一定要跟我说，我把这份协议还给季伯明。”
季伯明陪着笑，晚上说啥也要请客吃饭。
三姐妹跟季伯明去了陈记饭店。
还是当年荣思瑶女士让警卫带红兰来吃过，之后就成了红兰外出吃饭排行榜首选。
之后元霆也请她来吃过几次，红兰还带姐姐们来吃过，现在季伯明要请客，红兰再次光临陈记。
来陈记吃饭的大多非富即贵，服务员和饭店负责人记得大部分客人的喜好，其中就包括余红兰。
“余大夫您来了！今天有新鲜的花螺，您要包间还是卡座？”
余红兰带姐姐们过来，就会要个包间安静一些，不过有男士一起，她就喜欢在外面的卡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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