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向淮出门以后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除了俞璟的信息素，他压根闻不到别人的，他依旧是个正常的beta，但俞璟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俞璟不知道，他并不打算说。
但俞璟已经注意到一些不对劲了，就是说不上哪儿不对劲，衡向淮没表现出很明显的异常，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淮淮，你回来了，快过来一下。”
衡向淮刚回到家就听见俞璟喊他。
他在玄关处把外出的鞋换成拖鞋，先去厨房洗了手擦干净，这才走到俞璟面前。
“怎么了？”
“你抱我一下。”俞璟拉了拉他的手。
于是衡向淮坐在俞璟旁边，把人抱进怀里，那股信息素的气味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他忍不住低下头贪婪地在Alpha脖颈间嗅了嗅。
俞璟眯着眼睛打量衡向淮的发旋，分析道：“淮淮，你不对劲。”
“嗯，我不对劲。”衡向淮抬起头亲了亲他，躁动的心慢慢冷静下来，“东西回家拿了吗？”
俞璟注意力瞬间转移。
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等着把衡向淮彻底绑在一起的这一天。
俞璟掏出户口本，在衡向淮眼前晃了晃。
“当然拿了，不过，我们先登记结婚再见家长，这顺序是不是颠倒了？”
“结果都是一样的。”衡向淮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俞璟哪还有别的想法，他立即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淮淮你不能冤枉我，也不能反悔，不然你就是不爱我。”
因为工作性质，他们的行程都是提前排好的。婚礼需要腾出几个月的时间来操办，只能推到明年，衡向淮决定先跟俞璟把证领了，算是实现他先前对俞璟的承诺。
衡向淮将下巴搭在俞璟肩膀，闭着眼睛轻声说：“悔不了，明天周一，早上我们就去。”
俞璟得到保证后，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淮淮宝贝，我要爱死你了。”
衡向淮嘴角露出浅笑，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些，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俞璟，我也爱你。”
俞璟从不忌讳表达爱意，不是假装作秀，也不是口头说说。
很多时候衡向淮觉得俞璟直白到有些愚钝，不会隐藏等于容易受伤，但他如今所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面，真要论起来，这种行为其实很聪明。
他满脑子都盘旋着俞璟说的一遍又一遍的爱，如果哪天俞璟不再说，他反而会睡得不安稳。
“俞璟，你最好一直爱我。”
——
“嗯，我愿意。”
俞璟念完誓词立马补充了一句。
整个领证过程不算特别麻烦，再上他们来得早人不多，没过多久新鲜的结婚证就出炉了。
两个人来的时候低调，离开的时候也低调，除去拍照那一下露了脸，后面的流程都遮挡得严实。
回到家俞璟第一时间在朋友圈分享喜讯，两本结婚证找出几千种角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立起来的，倾斜的……
总之，拍了很多照片。
这人拍起来没完没了的，衡向淮看不下去，揪着俞璟的衣领把人按在腿上坐好。
“你为什么不干脆拍一个视频，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转一圈，这样一张张拍多麻烦。”
“淮淮不用担心，我内存很多的。”
俞璟笑着将结婚证和手机都揣进口袋，腾出手抱他。
衡向淮注意到俞璟的小动作，淡淡道：“拿出来。”
俞璟装傻：“拿什么？”
“你说呢？”
“淮淮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结婚证。”衡向淮从民政局出来到现在，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俞璟珍而重之地掏出来，委屈道：“这不是淮淮送给我的吗？”
“少来。”衡向淮光明正大地从俞璟手中拿走，语气平静，“我负责保管。”
俞璟瞪大眼睛，不满道：“凭什么？”
衡向淮温柔地哄了哄，“小俞听话。”
“淮淮我听话了，有什么好处吗？”
俞璟没继续计较，衡向淮再怎么保管也是放在家里，反正他们的东西是不分彼此的。他还不如趁机要好处。
衡向淮思考了一番，唇抵着俞璟的耳朵说：“今晚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姿势你说了算。”
俞璟眨了眨眼睛，彻底满意了。
只不过还没等晚上，来了个客人造访。
衡向淮努力思考，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说实话，他没想过808还会来个回旋镖，毕竟808没说过享受完重生服务还得回顾剧情，写小作文打好评的。
按照俞璟表面听话实则小心眼的心思，衡向淮还没想好等808过完进度条，他又要怎么哄。
这完全是在给他找事。
爱不能完全抵消不安，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每一丝一毫的情感都很难做到完全的纯粹，就是因为其间掺杂了太多利益和矛盾，有时候发生变化了，你都难以察觉。
正因为如此，衡向淮会害怕遭受质疑，他的感情真的做到纯粹了吗？
从一开始这些事情的出发点就失去了准则。
他是为了重生才做这些事情，还是为了帮俞璟才做这些事情？
换而言之，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俞璟的利益？
“淮淮，你在想什么？”
俞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是反复压抑过后的风平浪静。
“808呢？”
“它好像很忙啊，好评我帮你写了，然后它就离开了。”
俞璟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跟没事人似的钻进衡向淮怀里。
衡向淮愣了愣，伸手抱住俞璟的腰，垂下眼睛凝视着他，问：“俞璟，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婚都结了，我对淮淮宝贝当然要大度一点。”俞璟心境平和，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而且我不认为淮淮做错事，我的事业受到影响了，你以你的事业为先很正常。”
衡向淮皱起眉，掐了把他腰间紧实的肉，无奈道：“别装，想问就问。”
“最爱装的明明是淮淮。”俞璟偏过脑袋，咬牙切齿地问，“跟我分开后，淮淮找过别人吗？”
又是这种问题，衡向淮感觉理应如此，但还是无端松了一口气。
他双手捧住俞璟的脸，认真地说：“没有。俞璟，从小到大，讨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衡向淮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熟悉的朋友，分化前，他比同龄人聪明玩不到一起去，分化后，他对Alpha群体有偏见，但又无法亲切地融入进其他群体。
大家都是半生不熟地相处着，能这样跟他产生亲密联系的人只有这么一个，哪怕是他的父母都没有过这样的密切来往。
beta这一类群体没有信息素，是很难对别人产生吸引力的，就像没有味道的食物，只能看到趋于表面的花样，喜欢的也只是表面，无法深入内在，很少有人会有深究的欲望。
可俞璟这个人阴魂不散地配合他，深究他。
衡向淮很难不喜欢。
但俞璟这个问题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重生后就刻意忽略的事情。
衡向淮紧紧盯着他，问了一个问题。
“俞璟，你跟omega做过信息素契合度的检测吗？”
俞璟被盯着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明明没做过对不起淮淮的事情。
他撇开视线，老实道：“做过。淮淮你也知道我是Alpha,体检的时候就是会做信息素检测这一项检查的。到了结婚的年龄后，大家为了找契合的伴侣做这种匹配检测都是很正常的。”
“然后我妈凑了个热闹，那时候真给我匹配上一个90%契合度的omega。但我已经有你了，不会喜欢别人的。信息素再契合也不会喜欢。”
“淮淮，信息素的吸引力是一时的，但你对我的吸引力是一直都有的。”
衡向淮解开一桩心事，感觉死那一回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轻轻吻住俞璟。
“俞璟，你对我的吸引力是递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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