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敲了下法槌，庭审正式开始。
第一环节，法庭调查。
楚辰对严不屈说道：“原告，请陈述事实和依据。”
“啥！？”
严不屈一脸惊慌，瞬间打破了这严肃的气氛。
这并不是严不屈的心理手段，而是他真的紧张。
这场面，严不屈哪里见过，到现在他的脑子还是嗡嗡的。
楚辰使了个眼色，一字一句地念叨：“陈述、事实、依据。”
严不屈这才想起，审理程序楚辰已经详细交代过。
程序分三个阶段，分别是堂审调查、堂审辩证、审结。
于是，严不屈起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陈词念了起来。
“九月初三，宁远镖局接到来自岭源县的镖书……”
“我方诉求，严惩罪犯。178条人命，皇室赔偿受害家属两，其他安葬、车旅、住宿等费用1200两，总计两。”
严不屈将案发经过阐述了一遍，同时提出被告人的诉求，这与昨日的提交的诉状大同小异。
念完之后，楚辰敲了下法槌，对江怀义说道：“被告答辩。”
江讲义站起身，直接开口。
“豫王殿下，于九月初八接到密报，石虎山匪徒可能将一批赃物运往别处。”
“于是亲率五百轻骑南下，在荆州官道附近设伏。斥候亲眼所见，那队人马从石虎山下来。”
“当日辰时三刻，队伍进入伏击区，遭五百轻骑诛杀。而后，为以儆效尤，豫王殿下砍下所有人头，回帝都游街示众。”
“从开始，到结束。豫王殿下都秉持着维护百姓的使命，展开这次行动，缴获五十万两银子均为赃银，所以豫王殿下无罪。”
“最后我要补充一点，从宁远镖局出发，一直到被伏击，这一段过程，原告状师在陈述中是空白的。”
江怀义答辩完毕，楚辰转头又对严不屈说道：“被告举证。”
严不屈再次站起身，他的紧张情绪渐渐趋于稳定，直接面对台下众人。
“物证就是178颗人头，现在以证实，他们全是宁远镖局的镖师，以及总镖头。”
“人证就是场下帝都的百姓，他们亲眼所见豫王将人头示众。身为皇子，残害自家百姓，此等恶行，……”
“砰！砰！砰！”
楚辰连敲三下法槌，对严不屈发出严重警告：“让你举证，没让你演讲！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坐下！”
严不屈眯着嘴唇，不服气地坐回到位置上。
楚辰又敲了下法槌，说道：“被告举证。”
江怀义起身，说道：“我们的物证是剩下的那34颗人头。178颗是宁远镖局的，那么出来的34颗从何而来？”
“至于人证是当时的三名斥候。他们亲眼所见，那队人马是从石虎山下来的，而不是原告方所说的岭源县。”
严不屈突然起身，冲江怀义大声道：“你们的人怎么说都行了！殿下，我反对，反对他们用自己的人充当证人，这有失公允！”
“砰！”的一声，楚辰再次发出警告：“严大状，你在挑战本宫的底线吗？反对无效！”
“为啥，我不服！殿下明着偏袒被告一方。”
严不屈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楚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他们一样是大夏的子民，他们有义务和责任出堂作证，这也是被告的权利。”
场地开始安静了下来，严不屈无奈坐回了位置。
……
两边举证、质证结束，来到了主审询问环节。
楚辰问原告：“宁远镖局每年同一时间，都接到来自岭源县的标书，你们可知运送何物？”
严不屈回道：“标书写的是古董瓷器，但物品贴了封条，里面是什么我们不知道。”
“里面是五十万两银子。还有，历年来，运镖的目的地是并州，也通过石虎山附近的官道。没有一次被抢吗？”
楚辰含沙射影，暗指宁远镖局和石虎山有勾结。
严不屈因为刚才被楚辰回怼，已然进入了状态，他冷静回道：“瓷器变银两，这个和镖局无关，是对方作假。”
“还有，请殿下保持公正的原则，说话慎言。不要含沙射影，用言语引导百姓。宁远镖局178人被杀，是铁一般的事实。”
楚辰确实用了心理手段，对百姓进行暗示效应，为之后证明宁远镖局和石虎山勾结埋下伏笔，结果被严不屈反将一军。
此人，确实不简单。
“本宫失言。”楚辰继续询问：“三年间，岭源县一家叫‘良品斋’的商铺，共委托宁远镖局三次，头两次镖师就没有向家属透露什么细节吗？”
严不屈回道：“没有。镖局上下，从来不提这件事。”
听完，楚辰笑了笑，转身问江怀义：“被告，你们是如何得知石虎山脏银外运的消息？”
江怀义回道：“殿下，情报来源属朝中机密。”
“那你们又如何确定，当时伏击的马队就是石虎山的匪徒？”
“第一，他们从石虎山下来；第二，镖师的武器大致一致，可那队人马武器五花八门；第三，在伏击过程中，对方有反抗。”
还没等楚辰继续询问，严不屈又站了起来，激动道：“不反抗，等着你们过来砍啊！”
“砰！砰！砰！”
楚辰又重重地敲了下法槌，再次警告：“原告状师，下一轮有你发挥的，现在给本宫安静！”
严不屈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嘴里小声喃喃：“偏颇，下一轮等着瞧。”
两边问完，楚辰拍了法槌，大声道：“退堂，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堂上自由辩证。”
第一轮堂上调查结束，就是大致了解案发的经过，以及一些疑点。
一刻钟后，堂上自由辩证才是重头戏。。
严不屈已经磨刀霍霍，第一轮他憋了一肚子气，第二轮不发泄出来得憋死。
他小心翼翼的搀扶身边的老人离开，然后在内区气冲冲的去找楚辰。
“殿下，你刚才那样做有是公允，明显偏颇被告一方！”
严不屈对楚辰发起了庭外抗议。
楚辰回道：“说本宫偏颇被告，有什么依据吗？”
“第一，你含沙射影，暗指宁远镖局与匪徒勾结，引导民众情绪。”
“第二，询问环节，你问了原告三个针对性的问题，问了被告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第三，当时的情况，整个过程骑兵是碾压式的，他们完全可以留下活口，你为什么不问？”
楚辰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确实偏颇了，于是舒了口气说道：“在状师眼里，只有黑和白，有罪或无罪，可本宫是太子。”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可以不分是非了。”
“这案子结束后，不管结局如何，你一定会明白我现在说的这番话。”
说完，楚辰拍了拍严不屈的肩膀，用力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严不屈是个人才，楚辰心里欣赏。
可是，在案子结束后，他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但有一个人必死，楚辰想他死，楚云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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