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林马上心领神会。
徐书记这是想从巡视组提供的信息里挖出有用的线索。
谢欢和刘江海情不自禁的对望了一眼。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羊州市送上来的那份雨污分流整改方案，心里忽然的就有些明白了！
难怪羊州市敢送上来那份阉割版的雨流雨污分流整改方案，原来已经在环境保护部门那边做足了文章。
羊州市环保局局长是夏东风，以一个市环保局局长的能量，肯定摆不平环境保护部门。
而且对那份阉割版的雨污分流方案出台的前前后后，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知道夏东风是极力反对的，坚持向省里面呈报那份阉割版的雨污分流方案，是羊州市委书记顾涌的意见，这么一想，综合徐书记刚刚说的情况，整个逻辑就通了。
上次两个人争而未决的时机总算来了。
“书记，上次羊州市环保局通过省环保厅向省里递交过一份新的雨污分流改造方案，方案里把原先的雨污分流改造工程从1200亿缩减到了30多亿，说是在三个小区先行先试，积累经验，到时在全市推广，当时江海厅长也觉得很不妥，这份方案还一直压在我那里没批，从安远在环境保护巡视组内部的讲话来看，安远要求环境保护巡视组对羊州市的环境保护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羊州市在环境保护部那边已经通过气了。
羊州市最初的1200亿的雨污分流方案是根据上一次巡视中出现的问题有针对性的整改的，本身就是应对中央环境保护巡视组‘回头看’，从1200多亿的雨污分流方案缩减到30多亿，还要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谢欢十分笃定的说。
他是分管环境保护的副省长，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一定的了解。
刘江海立刻接过话头，语气恳切又带着一丝凝重：“谢省长说得太对了，我完全赞同这个分析！羊州市那份阉割版的方案递上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特意找羊州市环保局局长夏东风聊过两次。
那夏局长也是一肚子苦水，当着我的面就明确说过，他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么改，觉得是拿环保当儿戏，既应付不了巡视，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可他也是没办法，那份方案是羊州市委常委会定下来的决议，他一个环保局局长，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按市里的要求往省厅报。
现在结合徐书记说的情况，这事儿就更清楚了——羊州是铁了心要在雨污分流上打折扣，一边压着市里反对的声音，一边还往上打通关节，这背后的问题，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啊！”
刘江海就差明说了。
羊州市委书记是顾涌，从1200亿缩减到30多亿，肯定要他这个市委书记拍板，这里边的问题出在哪个节点上，不言自明。
“好，时间已经不早了，谢省长和江海同志先回去，国林书记留下来。”
徐雨萌点了点头说。
“好的，书记，那我们就先回了，书记也早点休息，多保重身体！”
谢欢和刘江海识趣的起身告辞，知道书记和曾书记肯定要商量更加重要的事———估计是要对羊州市动手！
“国林书记，刚刚谢省长和刘厅长的话，想必你已经听出来了，纪委这边是不是可以开始收集证据？我的想法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顾涌同志没有问题最好，有问题我们河东也不藏着掖着，他的问题不归我们河东省纪委管，如果要调查的话，程序上该如何操作？”
书记把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曾国林早就已经猜到了。
怎么样回答？这是自己的政治站位和态度问题。
“书记，按照规定，在没有zong纪委明确要求的情况下，我们省纪委是没有查处副部级领导干部的权限的———但是我们完全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说他身边的人，还有就是这30多亿的雨污分流改造工程也不算是个小工程了，这里边有没有猫腻？从侧面找出线索，然后向zong纪委反映，这就是完全合规的。”
徐雨萌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走多了夜路总是要碰到鬼的。
回到省纪委后，曾国林也不管半夜三更了，直接打电话给副书记肖庆国、第一监督检查室主任陈明敏，让他们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
这两个人是他最相信的。
“环境保护巡视组原组长安远出事，很可能也牵涉到我们河东的部分干部！书记指示，从羊州市的雨污分流工程入手，调查羊州市的雨污分流工程中是否存在腐败行为。这件事目前只限我们几个人知道，明敏，你选几个得力的人，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肖庆国和陈明敏马上意识到今天为什么书记要召集自己开会的重要性了。
越隐秘的事交给自己越信任的人去干。
省委徐书记把这件事交给了曾书记，曾书记又把这件事交给了自己两个。
光荣而艰巨！
一个精干的调查小组很快就成立了。
这次的羊州市雨污分流工程中标的是市政公用集团，这个是公开的。
市政公用集团是通过竞标拿下的雨污分流工程，从程序上看确实没问题。
但一看参与竞标的六家企业后，陈明敏不禁哑然失笑！
除了市政公用集团，其他五家全是那种实力不强的民营企业，很明显就是陪练的。
陈明敏又特意查了一下吴化冰过往的工程招投标历史，发现了另外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只要吴化冰参与投票的项目，总有五家相同的企业参与。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明敏决定从这5家企业开始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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