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陆踩着没膝的积雪，靴底碾过冰层的脆响在峡谷里荡出三叠回音。他仰头望了望被冰川切割成锯齿状的天幕，玄铁打造的登山镐在岩壁上敲出火星，把最后一截冻硬的绳索钉进冰缝。
\"还差三百丈。\"他扯了扯被风灌得鼓鼓囊囊的斗篷，从怀里摸出半块冻成硬块的肉干。这是他闯入昆仑禁地的第七天，干粮早就该耗尽了，全靠临行前师门给的乾坤袋里那几颗辟谷丹吊着命。
王陆咬了口肉干，干硬的肉质几乎硌得他牙酸，但饥饿容不得他挑剔。正嚼着，忽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他猛一抬头，只见一只足有小山般大小的雪鹫，双翅展开遮天蔽日，正朝着他俯冲而下。王陆心中一惊，忙抽出腰间长剑，运起体内灵力，剑身上顿时闪烁起璀璨光芒。
雪鹫的爪子如钢钩般抓向他，王陆侧身一闪，挥剑斩向雪鹫的爪子。雪鹫吃痛，发出一声嘶鸣，翅膀一扇，带起一阵猛烈的风雪。王陆被这股劲风刮得差点立足不稳，他紧紧抓住绳索，稳住身形。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他整个人瞬间往下坠去。
在下落的瞬间，王陆眼尖地看到冰壁上有一个凹陷的洞穴，他拼尽全力朝那洞穴飞去，在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抓住了洞穴边缘。他喘着粗气，心中暗自庆幸，稍作休息后，又开始继续朝着山顶攀登。
冰崖上突然传来噼啪轻响。王陆猛地侧身，只见一道青灰色的影子从冰棱后窜出，尖利的爪子擦着他的腰侧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雪线獠。\"他低喝一声，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剑。剑身嗡鸣着挣脱剑鞘，月光在刃上流转成银线。那野兽似狼非狼，皮毛上凝结的冰粒在扑击时簌簌坠落，腥臭的气息混着寒气扑面而来。
雪线獠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再次扑了上来，王陆迅速挥剑格挡，剑与爪碰撞出火花。雪线獠灵活地避开剑刃，绕到王陆身后，再次发起攻击。王陆一个转身，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只斩到了雪线獠的残影。
就在他分神之际，雪线獠从侧面突袭，一口咬向他的手臂。王陆吃痛，手臂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积雪。他强忍着疼痛，运转灵力，剑身上光芒大盛。他大喝一声，朝着雪线獠冲去，剑招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磅礴的灵力。雪线獠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开始露出破绽。
王陆瞅准时机，一剑刺向雪线獠的咽喉。雪线獠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鲜血迅速被积雪吸收。王陆松了口气，刚想包扎伤口，却听到冰崖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更强大的存在即将出现。他握紧长剑，警惕地望向冰崖深处，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王陆脚尖在冰壁上一点，借力旋身避开獠的扑咬，长剑顺势划出圆弧。剑光掠过之处，冰晶纷纷碎裂，一道淡青色的剑气撞上雪线獠的侧腹，让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但这野兽显然没那么容易倒下。它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伤口处的血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碴，复又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王陆注意到它脖颈处有圈奇异的鳞甲，在月光下泛着非金属的光泽。
\"倒是个异种。\"他舔了舔唇角的寒气，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昆仑深处的生灵，多少都沾着点上古仙气，只是大多走了形。
雪线獠再次发动攻击，这次它的速度快了数倍，身影在冰柱间闪烁不定。王陆的剑舞成一团绵密的光网，剑气与冰棱碰撞，碎冰如雨般落下。他渐渐发现，这野兽的攻击看似杂乱，实则隐隐循着某种韵律，像是在模仿某种更古老的步法。
当长剑终于刺穿雪线獠的心脏时，王陆的左臂也被它的利爪撕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拄着剑喘息，看着那野兽在雪地里抽搐，脖颈处的鳞甲慢慢失去光泽，化作普通的冰屑。
\"看来快到地方了。\"他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伤口，目光投向崖顶。那里的风雪似乎更狂暴，隐约有雷鸣般的轰鸣从云层深处传来。
云巅遗迹
攀上最后一道冰崖时，王陆的睫毛已经结了层白霜。他呼出的气在面前凝成白雾，又被狂风瞬间吹散。眼前的景象让他暂时忘记了寒冷——一片残破的建筑群悬浮在云海之上，白玉铺就的台阶从崖边延伸出去，消失在翻滚的云涛里。
建筑风格古朴得超乎想象，没有飞檐翘角，也没有寻常仙门的繁复雕饰，只是简单的方柱圆顶，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王陆伸手触碰身旁的玉柱，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与外面的冰寒截然不同。柱身上刻着奇怪的纹路，既不是符文也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星图。
\"天工开物，以象载道。\"王陆喃喃自语，这是《上古考》里的句子。据说最古老的仙人们不依赖文字，而是用图形与天地沟通。
沿着玉阶往前走，云雾在脚下流动，偶尔能看到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里，有巨大的阴影缓缓游过。王陆握紧了剑，那些阴影给他的感觉比雪线獠危险百倍。
穿过一座拱门时，他听到了歌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只有一人在风中吟唱。歌词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音节长短交错，带着奇异的韵律。王陆停下脚步，仔细分辨着歌声的来源，却发现它似乎无处不在，从玉石的纹路里，从流动的云雾里，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
王陆顺着歌声的方向缓缓前行，那歌声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脚步。随着他深入建筑群，歌声愈发清晰，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更加奇异。原本洁白的玉石开始散发着幽光，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幅神秘的画面。
突然，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身影身着古老的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虚幻身影开口说道：“闯入者，你为何来到这云巅遗迹？”王陆抱拳行礼，说道：“前辈，我乃昆仑派弟子，为探寻上古秘密而来。”虚幻身影沉默片刻，说道：“这遗迹中藏着上古仙人的智慧与力量，但也有着巨大的危险。你若有勇气面对，便随我来吧。”说罢，虚幻身影转身向一座宏伟的殿堂走去。王陆深吸一口气，紧跟其后，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考验与机遇。
\"是镇魂歌。\"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陆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拄着根冰晶拐杖。老者的头发眉毛全是白色，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蕴着两团星火。
\"前辈是？\"王陆拱手行礼，暗自戒备。他竟完全没察觉到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老者笑了笑，拐杖在玉地上轻轻一点：\"守关人罢了。你这娃娃，倒是比前几批来的要耐冻些。\"
\"前几批？\"王陆心头一震，\"还有其他人来过？\"
\"三百年一批，\"老者眯起眼睛，\"算算日子，你是第三十七个。\"他指了指回廊的墙壁，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多已经模糊不清，最新的一个也带着岁月的痕迹。
王陆走近细看，发现那些名字的笔迹各不相同，有些苍劲有力，有些飘逸灵动，但都透着一股决绝之意。他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五百年前失踪的天衍宗宗主，据说当年也是为了寻找上古真仙的踪迹而销声匿迹。
\"他们都失败了？\"他轻声问。
\"有的死在了路上，有的过不了我这关，\"老者的声音平淡无波，\"还有的，进去了就没出来。\"他指了指回廊尽头的一扇巨门，门是整体铸成的，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此刻正缓缓开合，吞吐着云雾。
\"那里面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老者的拐杖指向巨门，\"上古真仙的居所。但进去之前，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他们？\"
王陆沉默片刻，想起了山下的村落。去年冬天，疫病席卷了整个南方，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善良的村民在病痛中死去，而他的法术只能缓解却无法根治。师父说，那是天道轮回，可他不信。
\"我想知道，真正的仙，到底能做到什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是只能冷眼旁观，还是真的能逆天改命？\"
老者听了王陆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有此心，便有资格一试。但我这一关，你得先过。”说着，老者手中拐杖一挥，无数冰晶从地面突起，朝着王陆刺去。王陆迅速拔剑，剑舞成风，将冰晶纷纷挡下。他一边抵挡，一边寻找老者的破绽。老者见状，冷笑一声，拐杖连点，冰晶化作冰龙，张牙舞爪地扑向王陆。
王陆运转灵力，剑身上光芒大盛，一剑斩向冰龙。冰龙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碎冰。就在王陆以为暂时安全时，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拐杖猛地砸下。王陆侧身一闪，反手一剑刺向老者。老者轻松避开，说道：“有点本事，但还不够。”王陆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剑上，朝着老者冲去。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也全力迎战。
两人激烈交锋，一时间难分胜负。突然，王陆瞅准时机，一剑刺向老者的胸口。老者不闪不避，任由剑尖刺入。原来，这是老者对他心性的最后考验。见王陆心怀苍生，老者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你通过了，进去吧。”王陆收起剑，朝着巨门走去，心中充满期待。
老者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好个娃娃。三百年了，终于有人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来。\"他侧身让开道路，\"进去吧。但记住，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听到的可能是假的，连你自己的感觉，都可能被蒙蔽。\"
真仙残影
穿过巨门的瞬间，风声消失了。
王陆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脚下是透明的地面，能看到无数星辰在下方缓缓转动。远处有座高台，台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虚空里，没有声音，没有触感。那些星辰在他身边流转，有的明亮如太阳，有的黯淡如尘埃，仔细看去，每颗星上都似乎有无数人影在生灭。
\"有趣的后生。\"一个声音在星空中回荡，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王陆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手道：“前辈，晚辈为探寻真正的仙法而来，望前辈能指点一二。”那声音轻笑一声：“指点谈不上，你且看看这星辰万象。每颗星辰都是一个世界，里面的生灵有生老病死，有悲欢离合。
真正的仙，并非能随意干涉这些。”王陆皱眉思索，问道：“那面对苍生疾苦，仙就只能袖手旁观？”声音说道：“仙可顺应天道，引导生灵，但不能强行改变。你若想逆天改命，需付出极大代价。”王陆坚定道：“只要能救苍生，我愿付出一切。”话音刚落，高台之上的人影缓缓站起，竟是由无数星辰汇聚而成。
它一步一步走向王陆，身上散发的光芒让王陆几乎睁不开眼。“既如此，便赐你一丝真仙之力，去践行你的道。”说着，一道光芒射向王陆，王陆只觉体内灵力暴涨，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全身。待光芒消散，那星辰人影也渐渐消失，王陆望着这星空，心中已有了方向，转身朝着巨门走去。
王陆抬头望向高台，那人影渐渐清晰。那是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人，看不清面容，周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仿佛与周围的星空融为一体。
\"您是？\"
\"你可以叫我灵均。\"人影缓缓开口，\"或者随便什么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您是上古真仙？\"王陆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灵均笑了，那笑声像风吹过风铃：\"算是吧。或者说，是他们留下的影子。真正的他们，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王陆愣住，\"那传说中... \"
\"传说总是越传越离谱的。\"灵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所谓真仙，不过是些活得久点，懂得多些的人罢了。我们确实能呼风唤雨，能移山填海，但终究逃不过天地的法则。\"
王陆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问道：“那前辈，如今苍生饱受疾苦，真正的仙该如何做？”灵均目光望向远方星辰，说道：“真正的仙，是在顺应天道中寻找平衡。苍生有难，他们会引导而非主宰，会用智慧开解迷局。”王陆沉思片刻，又问：“可若引导无用，苍生仍在水深火热之中呢？”灵均目光投向王陆，“那便以自身之力，在有限范围内去改变，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这便是仙之担当。”王陆听后，眼神愈发坚定，“前辈，我明白了。我愿用这一丝真仙之力，去践行我的道，救苍生脱离苦海。”灵均微笑点头，“去吧，后生。这世间的道，需你自己去走。”王陆朝着灵均深深一拜，转身毅然穿过巨门，带着真仙之力与信念，重新回到那充满疾苦的人间，开启他拯救苍生的漫漫征程。
他抬手一挥，周围的星空突然变了。王陆看到无数穿着古朴服饰的人在开辟山川，在引导河流，在教先民耕种，在与猛兽搏斗。他们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挥手间便能让荒漠变成绿洲，却也会在瘟疫面前束手无策，会在天灾降临时黯然神伤。
\"看到了吗？\"灵均的声音带着怅惘，\"我们不是神，只是先行者。当年我们寻找天道的极致，以为能达到永恒，结果却发现，越是接近本源，越会被法则反噬。\"
画面突然切换，王陆看到那些上古修士一个个化为光点，消散在天地间。有的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有的在祭坛上自我燃烧，还有的选择沉入深海，化为山脉。
\"他们失败了？\"王陆轻声问。
\"也不能算失败。\"灵均说，\"他们把自己的感悟留在了天地间，化作山川草木，化作日月星辰，化作你们现在修炼的功法，使用的法宝。所以你们才能一步步踏上仙途，这本身就是一种传承。\"
王陆突然想起雪线獠脖颈的鳞甲，想起云巅遗迹的玉柱，想起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名字。原来所谓的仙气，所谓的遗迹，都是这些先行者留下的痕迹。
\"那您... \"
\"我是最后一个守墓人。\"灵均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守着他们最后的念想。你刚才问，仙能不能逆天改命？我可以告诉你，能，但代价不是谁都付得起。\"
王陆握紧拳头，说道：“前辈，我已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灵均看着王陆，眼中闪烁着光芒：“很好，有此决心，便有希望。这世间法则如网，想要破网，需有大毅力、大智慧。”说罢，灵均抬手一点，一道光芒融入王陆的眉心。王陆只觉脑中一阵清明，无数关于天道法则的感悟涌入脑海。
“这是他们的部分感悟，你且好好参详。”灵均的声音愈发微弱，“我也要消散了，以后这遗迹或许也会不复存在。但只要有像你这样心怀苍生的人，仙途便会一直延续。”王陆眼眶微红，朝着灵均深深一拜。待他起身，灵均已消失不见，周围的星空也开始渐渐黯淡。王陆带着这份传承与使命，再次穿过巨门，回到了冰崖之上。他望着山下的世界，心中充满了斗志，向着那充满疾苦的人间大步走去。
星空开始旋转，王陆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拉扯自己。他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四肢变得沉重无比。
\"回去吧，后生。\"灵均的声音越来越远，\"记住，真正的仙途，不在过去，而在眼前。与其追寻虚无缥缈的上古，不如走好脚下的路。\"
归途
王陆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阳光刺眼，积雪正在融化，顺着岩石的缝隙汇成小溪。他猛地坐起身，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几道浅淡的疤痕。
背后的长剑静静躺在雪地里，剑鞘上结着的冰已经化开。远处传来鸟鸣，清脆悦耳，完全没有了禁地的阴森寒冷。
\"难道是梦？\"他喃喃自语，伸手摸向怀里，却掏出了一块温润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奇怪的纹路，正是他在云巅遗迹看到的那种星图。
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王陆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同门正踩着飞剑朝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他的师父。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师父落在他面前，脸上满是焦急，看到他没事又转为恼怒，\"知不知道宗门上下找了你半个月？\"
王陆看着师父熟悉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牌，突然笑了：\"师父，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师父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明白个屁！赶紧跟我回去，罚你抄一百遍门规！\"
王陆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师父往回走。他回头望了一眼昆仑深处，那里云雾依旧缭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腰间的玉牌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温和力量，像是某种指引，又像是某种嘱托。或许灵均说得对，真正的仙途不在过去，而在脚下。那些上古真仙没能完成的事，或许正等着他们这一代人去尝试。
下山的路上，王陆看到几只雪线獠在远处的雪坡上奔跑，它们的动作轻盈矫健，脖颈处并没有什么鳞甲，只是普通的野兽。他突然想起灵均最后的话，或许所谓的上古真仙，从未离开过。他们只是化作了这山川，这生灵，这天地间的一切，默默地注视着后来者，等待着有人能走完他们未竟的路。
王陆握紧了手中的剑，脚步轻快起来。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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