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车的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像头温顺的巨兽在公路上奔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规律而沉稳。木桦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晶片碎片 —— 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流动，像条鲜活的小溪，与他脖子上的伪装晶片持续共鸣，将频率稳定在三级文明的标准范围内，精准无误。狐崽蜷在他腿上，小爪子还攥着半块能量饼，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鼻尖时不时抽动两下，小模样憨态可掬。
“前面要过检查点了。” 驾驶座的黑袍侍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刚入行的生涩，还有些紧张。这是个年轻小伙，制服领口还别着朵蔫掉的野花，与周围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 木桦猜他就是顶替那个被惩罚护卫的新手，名叫阿吉，刚才装货时听其他侍从这么喊他，透着几分亲切。
木桦 “嗯” 了一声，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前方，实则在仔细观察。检查点的能量屏障已经升起，淡蓝色的光膜在公路上铺开，像块巨大的蓝宝石，三个银甲兵守在旁边，手里的扫描仪比界主府外的更精密，扫描光带在每辆经过的能量车上层层扫过，连轮胎纹路都没放过，细致得让人心里发紧。
“把车窗降下三指。” 阿吉紧张地调整坐姿，手指在能量步枪的保险栓上蹭来蹭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检查官最讨厌遮遮掩掩的 —— 上次有个护卫没降车窗，被当成嫌疑犯查了半小时，耽误了不少时间。”
木桦刚降下车窗，就闻到股熟悉的能量味 —— 是西跨院核心晶片特有的淡紫色气息，只是浓度稀释了百倍，若有若无。神念探过屏障，发现检查点的能量源来自地下的管道，这些管道与界主府的能量网络相连，能实时核验运输队的身份信息，一旦有异常就会立刻报警。
“把护卫证放在仪表盘上。” 银甲兵的声音隔着光膜传来，生硬而严肃，扫描仪的光束首先落在木桦的伪装晶片上。他的心跳在胸腔里轻轻跳了下，指尖的空间能量顺着仪表盘渗入 —— 这是在临时干扰扫描仪的读数，让它忽略伪装晶片的细微异常，确保不被发现。
扫描仪在晶片上停留了两秒，突然转向能量车的后舱。木桦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 后舱的储物箱里，那个密封的金属盒还在微微震动，金色纹路的光芒越来越亮，像颗即将苏醒的种子，随时可能暴露。
就在这时，狐崽突然打了个哈欠，小爪子一松，半块能量饼掉在地上，滚到扫描仪的光带里。饼上的油渍在光带里晕开，恰好干扰了扫描读数，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瞬间变得平缓，恢复了正常。银甲兵皱了皱眉，刚要让他们打开后舱检查，就被阿吉递来的能量块打断，注意力被转移。
“长官辛苦了。” 阿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把能量块塞进银甲兵手里，“这是我们队里分的福利，您尝尝 —— 刚从能量站领的，热乎着呢，味道不错。”
银甲兵掂了掂能量块，脸色缓和了些，挥手放行，不再追究：“走吧走吧，下一个，别在这耽误时间。” 能量屏障在车后缓缓降下，木桦看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检查点，悄悄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手心也有些湿润。
“还是你机灵。” 阿吉拍了拍方向盘，语气里带着佩服，“我上次过检查点，光回答问题就用了十分钟，还被骂反应慢，丢死人了。” 他突然从储物格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些晒干的野果，“要不要尝尝？我老家后山摘的，比能量棒好吃多了，有股自然的香味。”
木桦接过野果时，神念顺势扫过后舱。那个金属盒的震动频率与刚才不同，金色纹路的光芒里多了些淡绿色的光点 —— 这是吸收了周围能量的迹象，很可能是在自动激活某种功能，必须小心应对。他不动声色地用空间能量在盒外凝成层薄膜，暂时阻断它与外界的能量交换，防止出现意外。
“这野果不错。” 木桦咬了口，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散开，比能量棒的味道丰富多了，口感也好，“你们老家还有这东西？看起来挺稀有的。”
阿吉的眼睛亮了，话匣子一下子打开，滔滔不绝：“多着呢！后山还有能酿酒的野葡萄，就是产量少，大部分都得充公 —— 按界主的规定，所有能产生能量的植物都算‘战略资源’，私自采摘要扣配额的，严重的还会受惩罚。”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我这是偷偷藏的，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惨了。”
这话让木桦心里一动，若有所思。连野果都被列为战略资源，说明这个界域的自然资源极度匮乏，低级文明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荒野，土地呈现出不健康的灰黄色，连野草都长得稀稀拉拉，显然是长期能量过度开采的结果，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
车队在中途休息时，木桦借口检查能量车，绕到后舱，寻找机会查看。狐崽像道白光窜进去，小爪子在储物箱上扒拉 —— 它显然也察觉到了金属盒的异常，十分警惕。木桦打开箱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能量味扑面而来，金属盒上的金色纹路已经完全亮起，像只睁开的眼睛，充满了神秘。
“这是……” 木桦的神念探过盒子，惊讶地发现里面装的不是普通的晶片组件，而是某种能量转换装置，能将低级文明的能量块转化为高级文明可用的精纯能量 —— 这意味着低级文明不仅要纳贡，连能量的转化方式都被严格控制，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
狐崽突然对着盒子撒了泡尿，让人猝不及防。木桦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金色纹路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震动也随之停止，效果显着。小家伙甩了甩尾巴，得意地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邀功，小模样得意极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木桦又气又笑，连忙用布擦掉盒子上的尿渍，幸好没损坏里面的装置，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这小祖宗。” 他捏了捏狐崽的耳朵，有些无奈，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 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金属盒发出异常信号了。他盖上箱盖时，突然注意到箱底刻着行小字：“能量转化率 37%，损耗补充自二级文明配额”，这让他心头一沉。
这个数字让木桦的眉头皱了起来，心情沉重。37% 的转化率意味着大量能量在运输途中被浪费，而填补损耗的竟然是本就紧张的二级文明配额 ——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纳贡，是赤裸裸的掠夺，毫无人道可言。他摸出块备用能量块，用空间能量在上面刻下微型符文，悄悄塞进箱底 —— 这符文能记录能量流动数据，为后续分析提供依据，或许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木哥！该出发了！” 阿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催促。木桦探头望去，发现其他侍从正围着辆能量车议论，车后舱的门敞开着，里面的能量块散落一地 —— 显然是运输过程中没固定好，颠簸导致箱子翻倒了，场面有些混乱。
“走。” 木桦抱着狐崽下车，故意绕到那辆能量车旁，观察情况。散落的能量块上印着 “二级文明专用” 的字样，其中块的角落有个细微的缺口，与他之前在废弃工厂看到的能量块特征完全一致 —— 这说明二级文明的能量块制作工艺粗糙，原料纯度也不高，很可能是被严格限制了技术，无法提升品质。
为首的黑袍侍从正对着翻车的护卫发火，情绪激动，能量杖在地上敲得 “咚咚” 响：“连箱子都固定不好！到了高级文明边界，难道让督查员看我们的笑话？要是被投诉，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被骂的护卫低着头，脖子上的晶片亮得刺眼，显然是害怕受到惩罚，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木桦趁机帮着收拾能量块，指尖的神念快速扫过 —— 这些能量块的能量密度参差不齐，最高的也只有玄灵界下品灵石的三成，却要作为纳贡主力送往高级文明，可见二级文明的资源有多匮乏，处境艰难。狐崽突然叼起块能量块，往为首侍从的靴子里塞，引得对方又气又笑，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不再那么严厉。
“算你机灵。” 为首侍从踢了踢靴子，没再追究翻车的事，语气缓和了些，“赶紧装好车，天黑前必须赶到中继站，那里的能量补给是限时的，去晚了就没了。” 他的目光在木桦身上扫过，突然停在他的制服袖口，“你的制服怎么沾着泥土？去中继站换件新的，别到时候被督查员挑刺，影响我们队的形象。”
木桦低头看了看袖口 —— 是之前换衣服时沾上的，没想到被注意到了，心里有些紧张。他连忙应下，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为首侍从的观察力比想象中敏锐，必须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队重新出发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金色的光洒在公路上，把能量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蜿蜒的长龙，在大地上缓缓前行。木桦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中继站指示牌，突然想起阿吉说的野果 —— 那或许是二级文明为数不多的、没被严格控制的自然资源，是他们仅有的一点慰藉。
“你老家的野果，能酿酒？” 他状似随意地问，想了解更多信息。阿吉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闻言点头，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能啊！我爸酿的野果酒可香了，就是不能多喝，喝多了晶片会报警 —— 说是酒精会影响能量波动，被发现了要受罚的。”
这说明晶片不仅能控制行为，还能监控生理状态，管控得十分严格。木桦的神念扫过阿吉的晶片，发现里面有个专门的 “异常检测” 模块，酒精、情绪波动、甚至心跳过快都会触发警报 —— 这控制的严密程度，比他想象中更可怕，让人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中继站的灯光在前方亮起时，木桦看到了片熟悉的身影 —— 是之前在界主府外看到的补给车！车身上的 “维修专用” 字样在灯光下格外清晰，老陈正趴在车底假装修车，对着他们的方向悄悄比了个手势，传递着信号。
“我去换件制服。” 木桦对阿吉说，推开车门时，顺手把块刻有符文的金属片丢到补给车下 —— 这是收集到的能量数据，需要及时传递给老陈，让他带回给小吴分析，为后续行动提供参考。
走进中继站的休息室时，木桦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观察环境。三个黑袍侍从正在分发新制服，动作麻利，墙角的能量补给站前排着队，每个接水的侍从都要先刷晶片 —— 这是在记录每个人的能量摄入量，严格控制配额，连喝水都受到限制。
他换制服时，故意把旧制服的袖口撕碎，露出里面的灯蛾粉末 —— 这是给老陈的信号，说明需要更多关于高级文明边界的信息，以便做好准备。狐崽突然窜到补给站，用爪子扒着水龙头，引得工作人员骂了句 “哪来的畜生”，却没注意到木桦已经和老陈交换了眼神，完成了信息传递。
回到能量车时，阿吉正对着张地图发愁，眉头紧锁。“这中继站的能量补给怎么少了三成？” 他指着地图上的标注，满脸疑惑，“上个月还标着‘足量供应’，现在变成‘限量’了 —— 难道又要扣我们的配额？再扣就没多少了。”
木桦凑过去看，发现地图上的能量站标记有不少被划掉了，剩下的也都标注着 “限量”，情况不容乐观。这说明二级文明的能量资源正在快速枯竭，连运输队的补给都被削减 —— 这很可能是高级文明掠夺加剧的结果，长此以往，二级文明迟早会走向灭亡。
车队驶离中继站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木桦看着车窗外的荒野，突然觉得这趟运输像场漫长的献祭 —— 二级文明用匮乏的资源，艰难地喂养着高级文明，却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毫无公平可言。他摸了摸怀里的晶片碎片，金色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颗希望的种子，或许能带来改变。
“前面就是高级文明边界了。” 阿吉的声音带着紧张，有些害怕，“听说那里的督查员都是五级文明的人，晶片比界主的还厉害，能直接看穿谎言，可严格了。”
木桦的神念探向前方，果然感应到股强烈的能量波动，比界主府的核心晶片还要浓郁，像片无形的墙横亘在公路尽头，充满了压迫感。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而那个在储物箱里的金属盒，很可能会在边界检查时露出真面目，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狐崽突然从他怀里窜起来，扒着车窗对着前方 “嗷” 了一声，声音清脆，小爪子指向边界检查点的阴影处 —— 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能量车的方向张望，脖子上的晶片没有亮起红光，显然不是被控制的人。
木桦的眼睛亮了 —— 是反抗者！看来高级文明边界也藏着自己人，这让他心里多了些底气。他握紧了手里的晶片碎片，做好了应对检查的准备。运输队朝着边界缓缓驶去，车灯在公路上投下两道光柱，像在黑暗中劈开的道路，通往未知的前方，充满了挑战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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