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比我想象中的要敏锐许多。”
“是啊，以前我还挺害怕她的。”
越宵总是能轻易识破他人所想，在余梦与小的时候，她常常不敢被她的视线直视。
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被看透，无所遁形。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虽然知道一切，但从未干涉过我的选择。”
如果不是有越宵作为母亲，余梦与知道，她也不会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她向窗外看去。
各色的灯火，形形色色的人……
车内的人像是隔绝在一方独立的小世界，听不见外面传进来的任何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余梦与突然有些伤感。
就算越宵猜出了她是在做一些危险的事，但她也只是尊重，并不理解。
域和系统在他们和普通人间划出了一条巨大的鸿沟，难以逾越。
余梦与将头靠在景宥的肩上。
似乎是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司机主动挑起话题。
“帅哥美女去滨江路广场？听说那今天一早就有一块地方被围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哈哈。”
“不会是？”余梦与看向景宥。
搞这么大阵仗？
“我觉得真有可能。”景宥面色沉重。
他还记得好几年前，特殊事务处理局刚成立，只有那么几个人的时候，陆昭卓策划的活动就能搞出上百人的阵仗。
现在……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司机有些不解。
余梦与尴尬地笑笑。
她总不能直说，你疑惑的东西，就是我们单位搞出来的。
“只是有一块地被围起来了，应该还有其它位置吧？”景宥假意打开手机，“我看看同城消息。”
“也对。”司机笑呵呵地应道，“看！烟花升空了！”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远处的地面喷涌而起，划破夜空。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中坐着的人……所有人都被它吸引了目光。
当它攀升到最高点，时间似乎停滞了片刻。
而在下一秒，以光轨的顶点为中心，五彩斑斓的花瓣绽放开，化作点点星芒落回大地。
一朵又一朵。
余梦与听见了很响亮的烟花爆炸的声音。
在喧嚣中，司机提高音量：“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呀！”
无论鸿沟有多深有多远，人类都会想办法搭建起到达对岸的桥梁。
这就是人类。
因为渺小，所以伟大。
“师傅，你也是。”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余梦与和景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越接近滨江路广场的地方，路越堵，到最后几乎是几分钟才能前进几米的地步。
最后一公里。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我们就在这里下吧，麻烦开下门。”
“哦好。”司机摸索了一下，“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余梦与拉着景宥下了车：“谢谢你啊师傅。”
烟花声、鞭炮声、人声、鸣笛声中，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焰火让景宥的脸庞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睛永远保持明亮。
“梦梦，那我们要跑起来了。”
直至寒风在与身体散发的热气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鱼鱼，你们终于到了！”唐棠挥舞着手机，直扑余梦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被她握在手中的A：“你俩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
听它的声音，怨气可不小。
余梦与累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却依然不忘回怼它：“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点有多堵吗？”
“辛苦啦！”唐棠松开余梦与，退后两步，“鱼鱼，还有景队长，你们要来点甘蔗汁吗？现榨的哦。”
现榨的，甘蔗汁？
余梦与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如果她没记错，这里应该是禁止摆摊的吧？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熟悉的机器，熟悉的材料，还有……熟悉的人。
郑国强正手法娴熟地卷着，在他身边，荀野睁着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
“小朋友，给你吧。”
郑国强将一朵漂亮的云递给荀野。
“小爷不是小朋友！小爷也不想吃！”
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
“你不吃给我吃啊。”赵开天咬一口，甜蜜的滋味让他幸福得仿佛要升天了，“队长，好吃！”
他竖起大拇指。
“喂！”荀野怒了。
“那你是想试试自己来做一个吗？”郑国强温和地笑笑。
荀野顿时不和赵开天生气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欸，小宥和小与来了？需要些什么吗？”
赵开天眼冒金光，蹦到余梦与身旁：“余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余梦与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个赵开天，差点把戳到她身上。
唐棠笑着说道：“郑队长，给他们一人来一杯甘蔗汁。”
“好嘞。”
郑国强的动作看起来像是重复了千百遍，不慌不忙，衔接丝滑。
“谢谢。”余梦与接过鲜榨的甘蔗汁。
“小梦与，你可能不知道，老郑曾经的梦想是到小学门口去卖吃的。”
陆昭卓的声音突然出现，惊得余梦与差点没端稳手中的杯子。
“现在也是。”郑国强补充一句。
“科长，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得悄无声息的？”
余梦与回头看去，只见身着黑西装的陆昭卓正笑眯眯地举着一架无人机。
这个天气？穿西装？
光是想想，余梦与就觉得冷了。
她刚想出声询问，却发现陆昭卓身旁的唐颖也穿着一身黑。
不止他们两人，在场的还有好些人都是全黑的打扮。
余梦与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昨天唐颖的几次欲言又止……
“今天是葛丰年的……？”
陆昭卓看上去丝毫不避讳这个问题：“对啊，我们赶场很累的。”
“那瑞雪？”
“放心，我们给她全程直播了的。”
余梦与：……
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好吗！
唐颖将手轻轻放在余梦与肩上：“梦与，还是好好享受我们的活动吧。”
“就是！”陆昭卓扬了扬手中的无人机，“有蓝牙的，A快上来，我送你上天。”
A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都不对劲。
“去吧，不是你说要放烟花的吗？”余梦与说道。
“好吧。”
A和无人机连接上，它还是有些犹豫：“不会被火焰烫到然后掉下来吧？”
虽然它感受不到疼痛，但一架无人机从高空落下到全是人的广场，安全隐患很大。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陆昭卓操纵着遥控器，“那么，起飞喽！”
金色、银色的光芒直冲云霄，无人机伴随着它们飞向云端。
如雨的星火中，A自由而灵活地穿梭着。
它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了。
彩色的焰火在它眼前划过。
A向下看去。
所有人小得如蝼蚁一般，高楼的灯光也变成微小的点。
真美啊。
A在内心感叹道。
希望一切璀璨美好永远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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