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叽里呱啦的说的什么？”谭呈宏才懒得听，“说正事儿。”
“盈儿第一次来回春堂时，掌柜的外出不在。”
“她似乎是因为腹痛，倒在了我们药堂门前。”
“身为大夫，救人治病乃是我的本分。”
“我便将她抱进了堂内，因我医术不精，未敢对她用药，只是喂她喝了些糖水。”
“我本想让她在内室休息，等午后掌柜的回来，好为她诊治。”
“哪知她自己悄悄溜走，那时的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
谭呈宏听着这个桥段觉得有些耳熟，本欲出声打断，但看着陆紫林痴迷的脸色没开口。
“前几日，花楼里的陶妈妈被瓷片划伤，掌柜的要在店中坐诊，便遣了我去。”
“陶妈妈的伤不重，我为她简单包扎过后就准备离开。”
“陶妈妈却说要我多去几日，说是怕身上留了疤痕。”
“他们给的诊金不菲，掌柜的也同意了。”
“第三次去花楼时，我为陶妈妈上了药，正准备离开。”
“就看见了在走廊顶头的房间里出来一个姑娘，她一转过身我就认出来那是青盈。”
“那是我第二次看见盈儿。”
“后来，不用掌柜的催促，我便自发的往花楼跑。”
“陶妈妈喜爱美色，不论男女。”
“陆某不才，长相也算清秀。”
“陶妈妈每次都出手大方，只不过看诊时行为有些轻佻。”
“但我为了盈儿，全都忍下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与盈儿逐渐熟悉，慢慢的便有了感情。”
谭呈宏摸了摸鼻子，咳了两声，“花楼是你放火烧的？就为了救青盈姑娘出来？”
“绝对不是！”陆紫林言辞恳切，“我与盈儿离开时，花楼还未曾起火。莫非，莫非是...”
“你是指，小翠放的火？”谭呈宏抱着双臂思考着，“你们二人挺有意思的，一个攀扯一个，都说是对方点的火。”
“陆某不敢断言。”陆紫林语气平淡，好像一切跟他都没关系，“也许是有人在我和盈儿离开后，潜进花楼放火。”
“嚯，”谭呈宏乐了，“你确实更有意思，三言两语的，平白又造出一个没影子的人。”
陆紫林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没有回话。
“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谭呈宏起身拍拍衣服，拉起陆紫林，“走吧，跟小翠妹妹见见吧，她可就在隔壁呢。”
“她还活着？”陆紫林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我是说，小翠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谭呈宏嗤笑着，“这个问题更加没有水准。我都在你面前提了好几句小翠姑娘，你现在装傻又有什么用呢？”
陆紫林脸上难得灰白，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回清兄，纪明开！开门！”谭呈宏本想踹门，又怕吓到小翠，损害到他的形象，故而改为用脚踢。
“干嘛呢，门都让你踢坏了？”纪明开冷的脸打开门，狐疑地望着他两人，“你把他拉过来干嘛？你没成事啊？”
“我一出马，”谭呈宏大步跨进去，“还能有差错？”
“就你会吹！”纪明开没好气的拉着陆紫林进来，将门关好，“他都说了些什么？”
“诶，你要说这个那可就有意思了！”谭呈宏兴奋起来，正要吹嘘一番，余光一扫发现董回清不在屋内，“回清兄呢？他怎么不在？”
“哦，董哥去找青盈了。”纪明开搬开凳子坐下，“本来是我要去，董哥不放心，怕我见到青盈的，青盈的尸体，情绪太过激动，就提出他代替我去。”
二人相对而坐，没有注意到床边坐着的小翠在听到青盈的名字时，耳朵悄悄靠向这边。
“哦，原是这样。”谭呈宏有些口渴，抬手斟茶。
他屋里的那壶茶水，全都浪费了，一口没喝上。
“你继续说啊，他交代了没有？”纪明开摇晃着他的手臂，“到底是谁烧死了花楼里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无辜？”谭呈宏倏地发笑，“你是说嫖妓的男人无辜，还是圈养妓女的老鸨无辜？”
“那些姑娘不无辜吗？”纪明开不想跟他争辩，“而且那些人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吧。”
“嗯，你说的是。”谭呈宏喝舒服了，总算想起正事儿，扭头分别看了小翠和陆紫林以后，转过来对着纪明开，“他说她放的火，她也说他放的火。具体是谁放的火，他知道她也知道，反正我不知道。”
“你和尚啊，在这念经呢？！”纪明开大怒，“你还说你厉害，审了半天什么都没套出来，你厉害在哪啊？”
“诶，”谭呈宏吊起眉毛，“你这话了就不对了。以前你只听她说是他放了火，我审完他以后，你又知道了他说是她放了火，这难道不是收获吗？”
“你怎么不去说书呢？”纪明开颓废的蹲在地上，“一套又一套的，你当是给瓷器上釉呢？”
“你先冷静一下。”谭呈宏心情平稳的很，都已经是二选一的局面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挨罚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你得这么想，放火不仅仅看的是证词，还应该看起火处的证据。”
似乎是考虑到花楼如今的面目，谭呈宏停顿了一下，“花楼是烧了大半，但通过酒库的粉末，能在酒里下药的只能是花楼的人，也就是小翠姑娘。”
“现在我们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董回清身上，只要他能带回活的青盈。”
谭呈宏指了指小翠和陆紫林，“他们二人谁真谁假，谁说了谎话，自然是一目了然。”
纪明开没回，过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发问，声音有些闷，“那要是青盈死了呢？”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那样高的山崖，青盈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多半是九死一生，“若是她死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谭呈宏难得沉默，他低头沉思着，“驻守花楼的兄弟们可回来了？”
“还没有，要到过午时才回来。”纪明开再次坐到他旁边，“你问这个干嘛？”
“你跟我出来。”谭呈宏警惕地望了望两边，拉着纪明开向外走。
“去哪啊这是？”纪明开心里正难受呢，就被他扯走了。
“只要花楼的兄弟一回来，我们就能知道起火点在哪。”谭呈宏一直拉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知道了起火点，就能对他们话语的真假多一层判断。”
“你说的有理。”纪明开赞同的点头，“那就别等了，我直接去找他们。”说完就往楼下跑去。
谭呈宏哑然失笑，重新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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