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吴名端着手里的桂花酒,看着天上群星闪耀,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手里的桂花酒,终究是喝不出年少时的味道了。”
他缓缓喝了一口酒,还未入喉,便传来急速的咳嗽声。
“咳咳咳。”
手心又多了一摊鲜红的血液。
“老爷,您怎么又咳血了。”
“这几日不是好了些了吗?”
正在收拾碗筷的阿财急忙搀扶住头晕目眩的吴名,满脸担忧。
“指定是喝酒的原因, 老爷,可不能在喝酒了。”
“你以前不怎么喝酒, 也不见有什么大病。”
“最近喝的酒 太多,方才老是咳血。”
吴名只是淡淡一笑, 索性直接提起酒壶喝起来。
阿财一把夺了回来, 将其藏在身后,板着脸,撅着嘴道:
“老爷,当真不能再喝了。”
吴名并未生气, 用 祈求的目光看向阿财。
“今晚喝都喝了, 倒不如一醉方休。”
“以后保证滴酒不沾,如何?”
看着老爷那哀求的眼神, 阿财终究还是心软了。
“可说好了,喝完这壶可不能再喝了。”
“府上除了这壶酒还有多余的?”
阿财越发心虚,府上其他的酒都被他换成了银子。
要知道吴名可是首辅,平日里来往之人随手的礼物,都价值不菲。
虽然吴名说不收礼,但是耐不住有些人强塞硬给。
尤其是那些无欲无求的好友,拒绝就显得很没有礼貌。
就比如刘琦,逢年过节的都得给吴名硬塞一些礼品。
这些礼品,落到阿财手里,除了确实是老爷喜欢的东西,会下一点,其他的都换成了银子。
只有银子揣在兜里才是最踏实安心的。
他不情不愿的将酒壶递给吴名,叮嘱道:
“ 老爷,说好的,以后可不许再喝了。”
“知道了,知道了。”
吴名索性不用杯子,直接提起酒壶往嘴里灌。
金黄的酒水从壶嘴涌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落入口中。
“ 去年桂花今年酒, 昨日不知今日忧。”
“少时逐风笑青云, 可曾知天高地厚。 ”
阿财一脸担心, 他生怕陛下与老爷说了什么话。
就比如书中说的: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老爷有时候太过一根筋,他就怕老爷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钻了牛角尖。
吴名的酒量不能说话,只能说是很差,一壶酒直接便倒地不起。
阿财一直守在床边, 寸步不离, 生怕老爷出意外。
“醒醒,醒醒,阿财,醒醒。”
不知何时眯上眼睛的阿财忽然被摇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 老爷,天还不亮呢, 起这么早干嘛?”
阿财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窗外,天色还 很黑。
再看老爷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青衣, 打理的干净利落。
乍一看,好似当年儒学宫那个青衣少年郎。
“老爷,你这是要去上早朝吗?”
“不过你为何不穿朝服。”
吴名轻声笑道:
“不是去上朝,去看日出。”
“去看朝阳笼罩下的大梁城。”
阿财顿时睡意全无, 当即站了起来。
“老爷,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主仆二人是提着灯笼出门的, 即将登上马车时, 吴名忽然回过头, 看向吴府。
这座府邸是他初入大梁城时,先帝赏赐的。
就连门上的烫金匾额也是先帝亲自提笔书写的。
一切的 一切,陌生又熟悉,恍若就在昨日,又好似过去了好久好久。
“老爷,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带了,要不要我回去取。”
吴名拢了拢披风,轻轻摇头, 转身登上马车。
“走吧。”
阿财兴奋的赶着马车,他早就想去看一看大梁城的日出了。
只是老爷不去,他也就没有想去的心思。
“老爷,我打听过了,大梁城最好的观日之地是青竹峰的卧牛岗,不仅可以看日出,还能俯瞰整座大梁城。”
马车内的吴名嘴角涌出一丝血迹,他轻轻擦去,努力提了提气力。
“好,那就去青竹峰卧牛岗。”
路过包子铺时, 阿财停下马车,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老爷, 他家的包子趁热吃, 那才叫美味,你尝尝看。”
满身兴奋劲的阿财并未发现 吴名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接过热包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 老爷,你可要坐好了,我要提速了,不然就不能在日出之前赶到卧牛岗了。”
滚烫的包子在手, 吴名却感觉不到半分烫手。
香喷喷的包子吃进口中也是索然无味, 只有满口的血腥味。
“老爷,味道如何?”
“嗯,不错。”
听着吴名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财还以为老爷是昨夜的酒没有完全醒。
“老爷, 你打开窗子吹吹冷风, 说不得能清醒些。”
忽然他想到老爷有病在身,当即改口道:
“老爷,还是别吹了,以免加重病情。”
嘚嘚嘚。、
马蹄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尤为清晰,像是一曲金戈铁马的战歌。
“阿财, 快要到了吗?”
“老爷, 一半的 路程还不到呢。”
“驾,驾,驾。”
说罢,阿财又加快赶马, 速度提升一大截。
“老爷,你放心,日出之前,一定能赶到卧牛岗。”
马车内,吴名只感觉自己的 眼皮越来越重, 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 他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阿财,快要到了吗?”
“老爷,马上就到青竹峰下。”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夜空不再那般黑暗,不过依旧需要灯笼照明。
阿财害怕吴名无聊,还主动讲起了青竹峰满山竹子的由来。
“老爷,据说当年青竹峰上并没有竹子。”
“是一个叫阮元的读书人 种下的, 据说是纪念被周哀帝残忍杀害数位好友而种。”
“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此地种植竹子,向朝廷表达心中的不满........”
阿财叨叨叨讲个不停, 吴名的眼皮却是越来越重。
“阿财,快要到了吗?”
“老爷,快要到了。”
没有得到吴名的回应,他看了看天色,狠狠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驾。”
不知为何,他总觉的心慌慌的, 不自觉鞭策马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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