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侯爷……侯爷……他来了！”老李躬着身来到御座前，侧身指向殿外。
李世民抬眼望去，苏尘和孙思邈已然踏入太极殿。
喜怒参半笑骂一句：“这小子……”
以往遇事不见苏尘这般积极，今日事关传染性极强的虏疮，有心想隐瞒不使其知晓后者却赶着掺和。
李世民丝毫不奇怪苏尘得知咸阳发生虏疮。
“老道见过陛下！”孙思邈微微躬身作揖一礼。
苏尘扫了一眼分班而立的满朝文武，拱手作揖向李世民行礼，“拜见陛下！”
“真人免礼！”李世民伸手虚扶一礼，缓缓归座怒瞪苏尘，“来人，给真人看座！”
殿内侍从搬来一张靠背椅，放在御座前几步之外侧旁。
“谢陛下！”孙思邈立于原地不动拱手致谢，满朝大臣都站着，他自然不会独享特例。
“老神仙你先坐会儿，我向陛下打听点事！”
依旧仆役装束的苏尘上前几步，当看到渭城县令周叔通，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县君，请问是不是咸阳的西边出现了天花？”苏尘还记得长乐公主教他的，如何称呼县令。
周叔通在场，苏尘便不打算询问李世民疫情了，直接问正主更省事。
“不敢，不敢！”周叔通再不会将苏尘当成寻常仆役，拱手答道：“尊驾所言分毫不差，正是渭城十五里之外西郊小赵庄始现虏疮！”
如果苏尘不是穿着一身仆役装，周叔通肯定能联想到镇国侯。
此时他心中大致确定了苏尘的身份。
李世民向长孙无忌使一眼色，后者微微点头。
长孙无忌迈步上前，看向周叔通对苏尘拱了拱手，“周县令，速将发现虏疮始末告于镇国侯！”
周叔通闻言略显震惊，当即向苏尘作揖行礼，“下官有眼不识镇国侯当面，还请恕罪！”
苏尘淡淡一笑，拱手回礼，“县君客气了！”
李世民脸角扯出一丝轻蔑笑容，估计苏尘今后将会不分场合，始终以‘县君’称呼任何一位县令。
而后，周叔通再次将医馆上报的医案向苏尘详细陈述，包括县尉汇报的两名疑似虏疮病患。
苏尘点了点头，拱手向李世民提议道：“陛下！在下建议火速派人去咸阳通知学校，让那些走读学生这个月不要回家！”
“嗯，朕已下令教育部下达禁令！”李世民点点头，多数人都知晓孩童和年老者易染虏疮。
“陛下圣明！”苏尘思索着拱手奉承一句，仔细回忆现代是如何处置突发疫情的。
“对了陛下，朝廷派兵封锁村庄，一定要向村民解释清楚为何封村，安抚好村民免得引起慌乱！”
“朝廷应该准备充足柴米油盐，以及生活用水，在村庄主要进出口临时设立岗亭，派专人负责物资发放！”
李世民笑了笑，正要回应‘朕已下令’，疑惑道：“水？”
“对啊！既然小赵庄发生了疫情，原有的水可能已经不再适合村民饮用，所以……”
苏尘话音未落，李世民向殿门口大喝一声：“来人！”
两名全副武装殿前侍卫，带刀入殿，“在！”
“速速前去户部，按镇国侯方才之言……不！”李世民眉头轻皱，抬手摆了摆重新下令：
“速将杜如晦、刘政会追回来！”
“得令！”殿前侍卫铠甲作响，飞奔而去分头行头。
此前李世民下令户部调集粮食等生活物资，没有人想到水源的问题。
“陛下，派人准备三十头膘肥体壮不会拉犁的肉牛，过几天可能会派上用场！”苏尘还有一物想请李世民帮忙准备，只是不方便在朝堂上说出。
“肥牛？”李世民满脸不解之色，也不多问，看向李德使一眼色。
老李向苏尘躬一礼保证道：“侯爷放心，老奴明日一早便准备好！”
“嗯，三五天都没事，现在用不上！”苏尘点点头，再次看向渭城县县令周叔通。
“县……”
周叔通赶忙拜道：“下官周叔通，万万当不得侯爷以县君相称！”
苏尘一怔，县君叫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再叫了？
忽然想起长孙无忌对周叔通的称谓，“周县令，听你刚才的消息，咸阳城方氏医馆如今有三名天花患者是不？”
“回禀镇国侯！下官进宫时仅有一位面部起疹六岁男童，之后县尉来报一老一幼两名病患入城求医！”
周叔通此前虽没见过苏尘，但同处京畿对侯爷的威名早已如雷贯耳。
回话时，皆秉承下官对上官的尊敬态度。将苏尘口中的天花默认听成虏疮。
“哦~！”苏尘点点头，侧移两步来到孙思邈面前，“老神仙，天花起疹后多久会有脓疱？”
或许是因为虏疮太过骇人听闻，孙思邈不见往日那般总以‘呵呵’笑容与苏尘对话。
捋须思索之许，答曰：“顺症患者热退三两天出皮疹，又三两天皮疹变疱疹。疱疹独立不相连液体清而不浊。
再三两天转为脓疱，脓疱饱满而浊，内无溃烂，周围肌肤红肿轻微。
七至十日，脓疱自然干涸结痂脱落，肌体留疤！
顺症虏疮病患若无其它感染，不治自愈！
逆症则危，紫黑无浆血疹者十死无生！”
孙思邈说完，苏尘长长呼出一口气。
明白了天花发病过程，现在去咸阳县城医馆多半白跑一趟。
半刻钟，杜如晦和刘政会返回太极殿。
李世民看向苏尘招了招手，“小子！”
“陛下请说！”苏尘上前两步双手抱拳，从容又淡定。
李世民嘴角微抽，正色道：“如何应对小赵庄突发虏疮，你便宜行事下令即可，六部皆听你调令！”
苏尘稍微思索几秒拱手应承，“好的陛下！”
“杜尚书，前去设岗立哨的士兵必须带上口罩，我至少带了五千只口罩过来！”忽而转向周叔通，问道：“对了周县令，小赵庄村民几户，人口大概多少？”
“回禀侯爷！渭城下辖三乡十一村，人口最盛村庄一百五十户东林庄，合计村民七百余。
小赵庄在编户籍数六十有三，村民确数……三百二十人上下！”
周叔通明显有些紧张，他没能记住小赵庄的具体村民数量。
“还好，村民不是很多！”苏尘点点头，继续向杜如晦说道：“给每位村民都配发一只口罩，同时提醒村民水烧开了再喝，做到勤洗手不喝生水！”
杜如晦拱手应道：“记住了，镇国侯可还有交待？”
“呃~没了……有，有，有！”苏尘的手摆了一半，立即补充道：“另外派几个小分队，在小赵庄四周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家畜或野兽尸体暴露在外的。”
“尤其是靠近有水的地方！”
“还有！仔细寻访村子，确认有无其他疑似天花患者，如果有立即采取隔离看护！”
杜如晦抱拳一礼，“谨遵侯爷钧命！”而后向李世民作揖，便退出了太极殿。
封锁小赵庄宜早不宜迟，莫说酉时未至，即使天黑了也要执行封村。
苏尘打发了杜如晦便再无作为。
李世民眼神示意刘政会主动上前请命。
刘政会上前一小步，立于苏尘侧旁作揖一礼：“侯爷，下官户部刘政会请镇国侯下令！”
“呃~刘尚书客气了！”苏尘拱手还礼，想了想说道：“户部主要负责封锁区的后勤保障，保证封村期间村民生活物资，包括柴米油盐和生活用水！”
刘政会仔细听着苏尘的指示，当听到生活用水时微微抬头。
苏尘微微一笑，解释道：“小赵庄的水，不适合再饮用了，所以户部要从其他地方运水供应。”
刘政会恭敬拜道，“下官受教了！”
“客气了！物资最好派专人负责看管和派送至指定地点，无需要挨家挨户送上门，记得戴口罩！”
“暂时就这些，刘尚书可自行安排具体细节！”
“下官遵命！”刘政会告礼后离开太极殿。
“老神仙，看来害你白跑一趟了，我们明天再去咸阳如何？”苏尘面带些许笑容走到孙思邈跟前。
来时路上，苏尘只和孙思邈说了咸阳可能发生天花，其它不知具体情况因而没有多言。
孙思邈捋须笑道，“呵呵，小友多虑了！老道今日来此受益良多，小友处置疫情面面俱到，可堪典范！”
苏尘笑了笑，面向李世民挤眉弄眼，扭头歪嘴使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色。
观其形，像是中风导致的歪嘴斜眼……
嗯？
果不其然，李世民完全看不懂苏尘意欲何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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